往事

霜降赶回府中就看到何燕言笑晏然，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便惊讶了一刹。那人背对着她，是谁看不真切，但霜降惊讶的是何燕此时脸上的笑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平日里那礼貌却又疏远的微笑。因为自家主子从六年前落水后就像变了一人似的。

刚开始沉寂了一段时间，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零了。但是过了几个月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想通了许多事情，性子倒是变得比落水前更加活泼可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之前的才华仿佛一夜间通通消失不见，别人问到她也只是浅浅笑道：“可能落水是我人生一劫，本该逝去，既然大夫把我救活了，上天便取走我的才华来做交换吧。”

然而那微笑里似乎更多的是心酸。

渐渐地何家大小姐从汴京贵女圈中脱离，每逢大节之时她也不会参加。

直到现在，汴京城中记得她的人屈指可数。

但毕竟她曾是京城一大才女，她的娘宋婉琴更是闻名远扬的大家闺秀。而她父亲何义可是临越国的一大战神，尽管许多人都已经忘了何燕的外貌，但也会记得当年何家的嫡女可是才名远扬，只是上天并不垂怜她，先是失去了母亲，落水后更是变成了一个草包。

纸是包不住火的，本来老妇人是打算把这件事压下来，毕竟一旦传出去对何燕的名声也不好。说的好听一点是上天注定，说的难听一点便是脑子不好使了。

却也不知是谁在何燕被救活后便把她变成草包的事情传到大街小巷。

一时间被茶馆的说书先生编成了一段故事。

其中不乏添油加醋，但也正是如此，当年何燕落水后还是在汴京城中小火了一把。街头到处都是谈论何家嫡女。

大部分的人是可怜她的，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毁了。但也有很多妒忌何燕才华的贵女落井下石到处骂她是妖女，如今变成这样也是活该。

不管怎么说，日子也是要过下去的。很快汴京城中便出现了新的谈资，人们被其他新鲜事情吸引了，这件事情也被渐渐忘在脑后…

但在众人都说何燕经过这件事后没有崩溃，性子更好也不枉一件好事时只有一人察觉出了猫腻，那人便是霜降。

如果说之前的小姐是一朵高龄雪莲，现在的小姐便是一朵太阳花，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以及嘴角的两个酒窝。却也只有她看得真切，何燕虽然时时刻刻都在笑，眼睛里却是一滩死水并不复往日的神采----总像是有心事。

霜降发现这一点后也问过她许多次并且试图开导她。

她却总是笑着说：“霜降你想多了，我哪里有什么心事？现在的日子多好，还没有压力。”

听到何燕这样说了霜降也没办法，只有下定决心更加仔细的服侍小姐。

-----

霜降赶紧甩了甩脑袋暗骂自己怎么又想起这桩往事，要是让小姐回想起来，岂不是白白给她添堵。

但…那男人究竟是谁？竟能打开何燕的心房。

越想越好奇，霜降干脆绕了一大圈，绕到一根柱子后面看到了男人的脸。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霜降叫出声来。老爷居然回来了！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他了，之前何燕还半开玩笑的和她说她爹可能都忘了她这个女儿。

“呼，幸好刚刚没有莽撞去给姑娘报信，要不就坏事了…”

这头霜降躲在柱子后面悄悄的观察何义，却没瞧见不远处的房梁上也躲着两个人----正是黑隼和凌潇。

凌潇懒懒地搂着黑隼的肩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事情？”

“这难道不有趣吗？”

“我看你才是个怪人。躲在房梁上看人家小姑娘和爹重逢算什么有趣的事儿？那丫鬟都比这戏码有趣。”

“我说主子也是奇怪，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哪里有他说的什么心思狠毒，有盯梢的时间，还不如出去喝两盏酒勒。”

黑隼听到这话一下转过头来，认真地盯者他说：“不要妄议主子的决定。”

凌潇嘴角抽了抽却还是很给面子，道：“好好好。”却在心中吐槽一根筋，总有一天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