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府衙
初秋时节,秋高气爽,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元都府衙门前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可谁又知道,繁华与安宁背后的阴谋与不公。声声击鼓,打破了这片宁静,所有人都驻足去看,只见一个少年昂首击鼓,他的身量不高,但敲打鼓面的每一下都引起了旁观者的瞩目与震撼,晨光披散在少年的身上,晶莹的汗珠流过他的眉眼,最后没入衣襟,汗水浸透了少年单薄的脊背。不多时,门口出来了几个衙役请沈临渊入府,沈临渊当然不肯,众目睽睽之下,衙役无法动武,只好回去禀告赵之安,府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赵之安为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不得已出来应付,谁料沈临渊根本不理,依旧击鼓,声声如耳,如泣如诉,磅礴鼓声此时却有着悲鸣之感。宽大的衣袖在挥舞间猎猎生风,少年眉目冷峻,神色间却尽是悲悯,府衙门前的百姓越来越多,赵之安虽然已经派人疏散驱赶,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击梆掉落,沈临渊应声跪地,面向百姓,高声道:“六百一十三声以毕,望,不知身处何方的人,能找到回家的路。”少年眼中噙满泪水,神情悲怆,见者无不沉默。终于泪水决堤,静静滑落,少年经由泪水洗涤过眼眸光芒更盛,“在下流亡元都,唯有家弟与家妹二人相伴,纵漂泊无依,然世间仍有温情在,不觉冷风寒。但,仍有人连我这零星温情也要剥夺殆尽。家妹于半月前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群情一时变得激动起来,“那人是谁?”“是谁啊!”“把他找出来!”沈临渊猛地转头,手指赵之安:“就是他!”周围一阵骚乱,赵之安震惊后,愤怒道:“黄口小儿,竟敢在众目睽睽下污蔑本官,来人,把他压入府衙!”说罢,三四个衙役上前就要抓住沈临渊,沈临渊灵巧躲开,这时老张头和一些一起起势的人趁机一齐上前将沈临渊护住,沈临渊怒目而视,眼眶发红吼道:“元都府尹赵之安,联合地痞勾结外族,倒卖元都人口,以至无数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赵之安,这些难道不是你做的?”,赵志安怒道:“竖子,空口无凭,就敢诬陷朝廷命官!还不给我拿下!”谁料府衙内又冲出了一群衙役,眼看就要将人群冲散,“谁说他没证据的?”不远处一架藏蓝色马车上站着的白衣男子威严道:“本官是户部尚书徐淮然,奉命押解元都府尹赵之安入大理寺审问。赵大人,请吧。”赵之安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徐大人,下官、下官平日行事并无差错啊,怎会……是不是大人弄错了?”徐怀然折扇轻摇,笑道:“呵呵,这些话,还是等赵大人去了大理寺,再同大理寺卿、少卿们说罢。我只是个跑腿的,赵大人不要为难我了吧。”话锋一凛“来人,带走!”
赵之安被带走后,看热闹的众人也渐渐散去,这时一位军士打扮的人走过来向沈临渊抱拳道:“沈公子,大人命我护送你回徐府。”沈临渊回礼“麻烦了,”转头对老张头说道:“张爷爷,王大哥受了重伤,还在徐府将养,您也随我去看看他吧。”罢了,三人打道回府。
此时大理寺,徐淮然已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上交审理,从犯李生等人也在审讯后对罪行供认不讳并押解入狱,择日处斩,赵之安已知大势已去,无奈认罪,审讯后才知道,赵之安、李生等人贩卖的人口远不止徐淮然之前查到的六百一十三人,那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些人被远销北漠西域等地,为奴为婢尚算好的,他们其中很多死在运送途中,更有甚者被卖给西域皇族沦为药人生不如死,后来因为干系重大,处斩赵之安不得以缓期执行,目的是查清查透,朝廷也对于失去亲人的家庭给予补偿,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场惊动了启元朝上下的重大案件,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常在墙根坐着的一个老乞丐,忽然有一天不在那了,大家都会以为他大约死在了某个寒冷的夜里。后来啊,可能是一个逃难来的面黄肌瘦的妇女,前几天还疯疯癫癫的想抱抱街上的某个小孩儿,被孩子妈妈驱赶辱骂,等到第二天街上就恢复了平静,大家还很庆幸。再后来啊,就会是谁家调皮捣蛋的孩子出去混玩,走丢了,孩子找不到家,家里人也找不着孩子,这就也怨不得别人了。可是,一个又一个,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在这场罪恶的交易里,终究,没有一个人是无罪的。
徐府,王大力自那日和徐淮然谈完话后,便着手吸引李生等人的注意,主要目的是让李生觉得他很重要,是起事主谋人之一,于是他就大肆打听李生的事,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采取行动的第三天,就被李生的人给堵了,绑去了李生的据点,受了好一番严刑拷打,徐淮然的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但好歹还剩一口气,立马送回了徐府。这事偶然让徐家大小姐知道了,这下可好,徐大小姐大手一挥,什么珍稀药材都不要钱的往他身上砸,徐淮然看着都肉疼,可徐苒只说是报恩,徐淮然也说不了什么,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苒苒儿是看上这个“莽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