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卿
,面上也是一派温和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今天这事;
只有卫二明白,这是他大哥发怒的前兆。以往他大哥要用家法惩罚他前,脸上都是这番笑容。
偏偏他爹这些年将府中许多事物都交于他大哥,尤其是他的教育,那是连他娘都插不了手的。
“卫长公子说笑了,小人一介草民,哪里会与卫二公子计较。”
陆岁瑾只是有些少年意气,因而有些莽撞,并非真得愚笨,他知晓这卫长公子是在给他台阶下,便也就顺势而下。要真得起冲突,楼上那位江相怕也是不会保他。
“疏月,请卫长公子和卫二公子楼上雅间一叙。”
江篱在楼上默默见证了全程,此时将雅间窗棂推出些许,出声吩咐道。
“至于另外那位公子,今日所有消费挂我账上即可。”
此言一出,不仅陆岁瑾心下一骇,就连卫二和卫砚卿二人也有些许讶异。
尤其是卫砚卿,再望向陆岁瑾的目光幽暗,其中多了考量与疑虑乃至一些更深的嫉妒,只是那神情转变极快,一闪而过,陆岁瑾并未捕捉到。
“是,两位卫公子楼上请。”
疏月微微福身,示意卫砚卿和卫二上楼。见二人离去,她才侧身对陆岁瑾用清亮的声音说道:
“楼上那人乃是江相,你不必忧心,江相承圣上旨意,此次科考面向我邺朝所有子民,不论家室,只要是有才干学识之人均可科考,依策论能力论高低,切莫妄自菲薄。祝公子考运亨通。”
“掌柜,今日这位公子的帐挂在江相头上。”
掌柜连声应和称是,急忙叫小二登记一下,免得出了岔子。那负责登记的小二一抹额头,就提起那有些分了叉的毛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不一会功夫便登记好了。
朔月见状点了点头,然后与陆岁瑾道别,转身上楼,并未拖泥带水。
没了卫家二人和朔月,这大堂之中又恢复了喧闹,交谈之声不绝于耳,刚刚一事似乎是从未发生过。
陆岁瑾坐回了大堂的座位,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清酒,将目光投向楼上窗棂已然关闭的雅间,脑中思绪万千。
这江相,似乎与旁得官员不大相同?
卫砚卿推门时,江篱正在品茗。她轻轻晃动茶盏,定睛观察那茶盏之中的清液与那零碎的茶屑。
泡茶手艺再是高超的人,也做不到完全将茶屑祛除;不过就算这茶屑残余,也无伤大雅,反而更添一些别样的乐趣。
“卫长公子,稀客。”
江篱将视线从茶盏移开,眼角漫上一抹笑意,抬眼望向卫砚卿,似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身后的卫二和小厮。
先前被疏月忽视的卫二与小厮倒还有些气恼,如今对上江篱,却是半分情绪都不敢外泄。这小厮若不是跟在卫二后边,见到此阵仗,怕是要当场跪地磕几个响头。
“江相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乃是旧识,倒也不必如此。”
江篱闻言,但笑不语。
卫砚卿听着江篱开头那略带疏离语气的话语,仿佛肺腑被细长银针扎透,令他痛得有些无法喘气似的。
他落座在江篱对侧,拿起茶壶,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试图隐藏他那翻涌的苦涩的情绪。
“卫二公子,不坐吗?”
江篱言笑晏晏,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不敢落座的卫二。卫二像是突然转醒一般,眼神倏地清明不少,兀自赔笑,然后拉开了木椅坐在一旁,离江篱和卫砚卿都远得很。
谁来救救他的小命!
爹,娘,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若是今日回去能躲下那一通板子,他愿以三月内每旬的香火供奉为交换,日日潜心跪拜半个时辰
他对天发誓,以后出门必定看黄历,黄历要是说不宜出门,他定然不会出门。
疏月在一旁拼命抑制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内心腹诽:
这卫二公子见了卫长公子,就跟那老鼠见着猫似的。
也不知道这卫二公子今日回府,会挨上几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