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小牛犊子!
牛犊子!
犊子!
仿佛一道雷当空劈下,瞬间将姜如真炸了个四分五裂。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温清许,恨不得用手指扒开他眼皮,让他睁大那双狗眼好好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到底哪里壮实、哪里像牛犊子了?!
而且他揉胸口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自己刚刚把他撞疼了吗?
姜如真咬牙,怎么就没撞死这个祸害呢。
要不是洗精伐髓没有增长力气的效果,她现在高低得给他来一拳。
“找打是吧,”姜如真眯起眼睛,面色不善,“有本事你再说一句试试?”
“哪一句,”温清许忍笑,顶着姜如真杀人的目光继续道,“壮实还是牛犊子?”
姜如真:“!!!”
他还来劲了!
本来不想动手的,以她目前的名声,被村民看到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但——姜如真握紧拳头跳起来,这王八蛋实在太会气人了啊啊啊!
她遗传了妈妈的好基因,身高将近一米七,是这个年代女孩子少有的高个子。不少男人都要仰头看她,走哪里都是一道瞩目的风景线。
温清许却比她还要高半个头,只稍稍后仰就躲过了那来势汹汹的拳头,伸手按住了她头顶:“好好说话呢,别动手动脚的。”
姜如真:“……”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动手动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了。
“你少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温清许笑了,抬起下巴点点她紧握的拳头,又点点她蠢蠢欲动的脚:“咱俩到底是谁胡说八道。”
是,她是想动手也想动脚,但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温清许上学时成绩是出了名的好,饶是姜如真比他小一届也听说过。次次稳坐第一次宝座,从没失手过,她不信这么简单的词他都能用错。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温、清、许。”姜如真一字一句念他的名字,咬字很重,“你这么嘚瑟,是不怕走半路上被人套麻袋吗?”
“不啊,”温清许丝毫不以为意,顺从自己的心意,将掌下那头柔顺的黑发揉成了一团乱毛,“谁这么贴心,知道我不爱干农活上杆子送温暖,请我回家好吃好喝?”
他垂眸看向姜如真,十分真诚地建议道:“你要试试吗?”
姜如真:“……”
别说,以这人的不要脸程度,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姜如真气极:“你……”
温清许噗嗤一声笑了。
“逗你玩的,”他伸手握住姜如真手腕,将几颗大白兔奶糖塞进她掌心,“拿去吃着玩。”
许是揣在兜里放久了,明明是初春寒凉时,糖纸上却带着淡淡的温度。姜如真下意识攥了一下,而后别开脸:“我不要。”
“是我想给,”温清许莞尔,瞧着她鼓起的脸颊,“别气了,”他掸掸扁担上的尘土,弯腰挑起两个水桶,“我给你赔罪行不行。”
姜如真想说不用,可温清许没给她再拒绝的机会。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转头示意她动作快点:“走吧,再过会儿打水的人就多了。”
想起上河生产队那些碎嘴子,姜如真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自发地跟了上去。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温清许眼里的笑意加深。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姜如真喊了他一句:“温清许。”
“嗯?”他回头。
“那什么,”两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相处,姜如真还有些不自在,一句话说得别别扭扭的,“我帮你拿包吧。”
温清许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公文包。他点头,毫不客气地将包丢了过去。开玩笑,好不容易等到她软和一次,他是疯了才会拒绝。
反正这玩意就是装零碎东西的,一点也不重。
他刚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饶是再爱干净,包上也难免沾了些许灰尘。姜如真投桃报李,一块一块,认认真真帮他拍干净了。
温清许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姜如真十分怀疑他又在嘲笑自己,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笑什么?”
温清许说:“没什么。”
对上她明显不信的眼神,顿了顿:“这可是你自己问的。”
姜如真:“嗯。”
“我们这样……”温清许敲了敲肩膀上的扁担,垂眸看她,“算不算男主外,女主内啊。”
日光濯耀,从头顶倾洒而下,让他平添了几分温柔。对上那双蕴着浅浅笑意的桃花眼,姜如真不知怎么的,脸腾的红了。
回去的路上,姜如真本想在前面领路。温清许下乡满打满算才半个月,又没住在知青点,她担心他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