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乐团刚结束排练，团长把我叫住，“金陵女大缺个艺术科老师，前两天来找过。你之前俺不是也在大学教书。”

“每天都要在学校里吗？”

“这倒不用，每周去四次就够了。”

我迟疑，团长接着说：“金陵女大是外国人学校工资可不低，你考虑下吧。”

“好。”

团长满意的点点头。

我去金陵女大任职，葛瑞琴告诉我我的课是周二到周五的最后一节课。刚来报道，下午团里就半又要排练大型交响乐作品。

金陵女大和乐团两头跑让我一阵晕头转向，为方便上班我搬出宿舍在女大附近租了间房。有人敲门刚好我在泡茶，“进。”

见来人是韩尚禾，我又拿出个茶杯。“西湖龙井不知道喝得惯吗。“

“以前经常偷喝学长的。”

时钟敲响了五声，“要不要留下吃饭？我手艺很好的。“他随我一起进厨房到头来我成打下手的了，那顿饭最后几乎全是他做。

吃过晚饭。他把一个红丝绒小礼盒摆在桌上，“今天下午在百货公司买的，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我打开来，里面是一对儿珍珠耳钉。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送礼呢。”

见我打趣，他也放松下来，他试探性地询问，“我可以在你这睡吗。”

我赶忙把他推出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空军公馆

我穿着黑色暗纹旗袍，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丝带，头发则高高盘起，带了支白玉簪。

来的全是穿着空军制服的，和空军太太。

随着军官讲话结束，我和同事默契对视一眼音乐声响起，选的曲子是《一步之遥》一首探戈舞曲，配今晚的场合再合适不过。这首曲子的高潮部分我们特意空一拍，是预先排练好的。舞池中央的先生太太们以为音乐结束都保持结束动作。看他们刚要放松，音乐声接着响起，把整场舞会带入高潮阶段。

曲子拉完后把琴交给着急回去的同行，先前邀请我们来的空军太太说我们可以载着玩一会。在侍应生盘子上拿走一杯红酒，我和同事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环绕四周，都是成群结队的，除了年轻小飞行员剩下的都有太太。

新生社的留声机放的碟片不是时兴的曲子，喝了酒的人们都乱哄哄的。舞会上觥筹交错，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女人们的娇羞声混在一起。我也多喝了几杯，有些许迷糊。韩尚禾坐在我身侧，透过重叠的光线我顺着看，他坐的笔直，长得倒正派。黑亮垂直的发，英挺的剑眉，身材修长浑身散发出沉稳的气质。他请我跳舞，我把手搭上去。

舞池人满为患，他的手很大、布满茧子，放在我腰间的那只手透过丝滑的绸子摩的我心里直痒痒。我只能难为情的忍着酥麻的感觉，声音太嘈杂韩尚禾只能贴在我耳根说话。腰间的感觉实在难以忍受，有人叫他名字跟我道别以后他匆匆下楼。

我起身离去，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只能扶着把手下楼梯。到最后一层不小心踏空直直向前面栽过去。韩尚禾手疾眼快拉住我，我目光呆滞望着他，韩尚禾长叹一口气。把我的右胳膊放在他脖子一手扶着我的小臂，一手揽住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