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飞行员都很忙，他也不是经常来。他休息日来，正瞧见我打扮得整齐要出门。

“来得不巧，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

“我去剧院。“

路上他问我：“怎么你比空军还忙？”

“剧院工作日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来看，谁让你平常不来找我，这会子倒是怨上我了。“我跟他斗气，直到下车前一句话没跟他说过。

他无奈笑笑跟着我走，买了张票进去。演出完又在门口等着接我离开时我才给他笑脸看。

“脾气怎么这么大，小丫头气性。”

“晚上出去吃吧，吃完饭可以围着秦淮河逛逛。”

“那我要吃绿柳居的桂花糖芋苗禾素烧鸭”

夜晚的秦淮河畔有几分凉意，在我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之后这趟短暂的行程到此结束。

经过紧密的排练演出完满结束，演职人员鞠躬，座无虚席的剧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指挥示意观众先别走，韩尚禾抱着捧花从观众席钻出来，小跑至台上。指挥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快走到舞台中央。

“空军少校韩尚禾向叶舒宁小姐求婚。”

他单膝跪地，拿出戒指。

看着他明亮的眼眸我知道自己算是跑不脱。我伸出右手，他把戒指套上，抱着我转了一圈。

结婚申请审批的快，可能是处长心疼他孤家寡人久了办加急了吧。结婚的日子不得不提上日程，他提了几个日子都被我一口回绝我提了几个也被他回绝，最终定在七月具体日子还得等这月末再说。

在眷村批了一处宅子做婚房，三室两厅有个小的后院，我栽一连排月季花来。墙壁粉刷成鹅韩色，一部分家具是在我老家绍兴拉来的，是我爹娘先前还在时定好的，拉来时上面一层厚灰，我和村子里的太太们一齐擦了三天，玻璃上的喜字还是十一大队的师娘剪的。等彻底收拾好我也退租搬来。

刚到我跟太太们不熟平常也不社交，时间长了村子的师娘倒发现我的孤僻。她开始请我跟她去打麻将，起先我是不会的，被她和那十一大队的副队长小周一起把我坑过几次才会玩。副队娘小周是个泼辣强势的主，处长都要让她三分。一来二去我跟她俩熟络起来，话也渐渐变得多了去。我觉得她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说话毒了些，心是好的。

夏天的南京热得一塌糊涂，感觉随时要热得化了，跟小周出们逛街时她还说自己老家东北多么凉快。想着夏天太热，我们又把婚礼的日子定在秋天。小周倒先比我先在新生社办酒席 ，她穿着大红的旗袍。主桌有小周和邵志坚、我跟韩尚禾和十一大队长夫妻俩。饭局很安静大家都叮叮咚咚地吃着饭，老巩端来一瓶酒。

小周不满地说了一句，“酒只有一瓶啊。“便给邵志坚和自己倒上酒，气氛微妙，我低垂着头吃饭。

“我上台骂人去。”小周走到台上，麦克风一开[吱]一声。

“连个喜字也没有，以前，新生社这种场合，还有乐队呢。十一大队的死对头，九大队也来了。小邵升副队了，我副队娘，谢谢大家共襄盛举。”

秦芊仪让小邵上去陪着，“敬你....谢谢。”周玮训冲小邵说。秦芊仪带头鼓掌，小太太们也跟着。

“芊仪和伟成马上要去美国受训，我祝福她一路顺风。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回空军村。”

秦芊仪和江伟成站起身敬酒，伟成被小周凶坐下。“平常大呼小叫自以为是的，今天特别乖哈。“现场爆笑，秦芊仪与小周对饮，干了杯后场面热起来。

“最后我要敬飞行员，女人的敌人，谢谢你们给了我们一个不一样的青春。”

全体飞行员一齐起立，小周干了，飞行员们也是。小周大剌剌把酒杯往小邵手上放，开朗个性恢复。“这才是空军嘛，接下来一个个编队来跟我敬酒。手下败将九大队长你先来敬。酒会开始——。”

“九大队，来！“韩尚禾带头先敬。

回村地路上已是黄昏，影子被拉的老长。我牵着他的手，看着影子在变换。

我鲜少去机场找他，每次都是轰的一声就不见了。这月工资下来了，奖金多以一百块。路过市场见新宰的猪肉，买了一块。想着晚上可以做了红烧肉给他带去机场，脚下的不发不由得加快。

空军基地的卫兵客气地跟我敬礼，办公区在机棚二楼，没有什么木板隔开的遮挡，连门都没有，走上去扶手右边就是。

高跟鞋木板发出咚咚声，我推门，韩尚禾背对着我，上衣褪到腰上。正费力地擦红花油，位置在后背。

听到脚步声他扭过头来，示意我上前，把红花油递到我手上，“今天队里就我一个人值班，劳烦你帮我擦一下。”

摸着他紧绷又大块的肌肉，叶舒宁迟迟没找到机会开口，倒是他引着她的双手游走在自己身上。

抹完红花油，韩尚禾拿过毛巾替她擦手，隔着毛巾攥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