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星期可是把汉堡的照片设成了屏保，还跟小岩炫耀了二十多次！快把我那时候的感动吐出来啊！”说完，他张牙舞爪地逼近白鸟澄音，气鼓鼓地说，“你对我还撒了什么谎，快说快说！”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嗯？”及川彻盯着她，明明是含情脉脉的神态，却带给人一种被当做猎物盯上的错觉。

“真的没有。”她又不是撒谎成性，上次的汉堡肉焦得太出乎意料，真是火烧眉毛、事从权宜，才从外面买了个卖相不错的。这只是千千万万日常小事中的一件。

“骗子。”及川彻故作轻松，垂顿下来的睫毛像是疲惫的蝴蝶，“当初说好永远不会分手的。”

最初答应交往的时候，白鸟澄音开玩笑般地说，是因为及川彻长了一张她喜欢的脸，所以才愿意和他试试。回过味儿来之后及川彻就陷入了某种古怪的容貌焦虑，有时候连课间都要从口袋里摸出掌镜来整理自己的发型。由于过分矫揉造作被岩泉一修理之后，他大彻大悟。

“隔壁华夏有句古诗，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及川彻沉重地说道，“我要让阿澄喜欢上我的灵魂才行。”

“？”岩泉一深表不解，“话是这么说，但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了，她对你是什么熊样还不了解吗？”

“那你倒是说说，你对阿澄了解有多深。”及川彻不服气地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那你说，她答应跟我交往究竟是图我这个人还是图我这张脸？”

岩泉一无言以对，岩泉一大脑宕机。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随手抄起一个排球狠狠砸过去：“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了！”及川彻执拗地喊道。

所以才有了他在球场上对着白鸟澄音孔雀开屏那档子事。及川彻不打算抛弃自己的外貌优势，但他要让外貌优势和他打排球时的魅力结合起来，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把女朋友彻底迷倒誓不罢休。

尤其是在他见了白鸟澄音的同门师兄弟后，这份不安达到顶峰。

白鸟澄音拜西园寺为师学习弓道，门内还有一个师兄和师弟。师兄藤原愁是出身名门的贵公子，清雅矜贵，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师弟鸣宫凑看起来憨头憨脑的，但也长相帅气，尤其是那双绿叶似的大眼一眨，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光看脸的话，他还真没什么优势。

后来白鸟澄音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孔雀开屏了，掐着他的脸给了切实的答复：

“我喜欢的就是及川彻，不是别人。就算他们现在改名叫‘及川彻’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只喜欢你……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吗？”

及川彻在原地一愣，唇角几经颤抖后克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刻意不去看对面的少女，轻轻哼了两声：“我才不相信。”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要签订契约才行。”

“现在结婚还太早了吧。”

“什——”及川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像是蒸熟的馅饼那样开始散发热气，半秒后他哀叹一声，意识到自己又被女朋友耍了，于是回过头来愤怒地说，“我认真的！”

“好好好，你说。”白鸟澄音认输。

“很简单，就是做个约定。”

及川彻伸出手勾好她的小指，少年炽热的体温从两人相接的指缝间弥漫，直至融合为一体，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像是倒映着盈盈的月亮。

他向白鸟澄音发出赤忱而热烈的邀请。

“我们约好——要永远互相喜欢，互相坦诚……永远不要互相逃避。”

白鸟澄音愣了一下。

“阿澄，请你对我多一些自信，也对自己多一些自信。请坚定地选择我。我会给你带来世界上最多的爱，我永远不会停止回应你。不要躲避我，即使在你厌倦我的时候。当然，反过来也一样——但我觉得，我永远不会有放弃你的那一天。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坚持了。”

“怎么样，答应及川大人吗？”

那时候她给的是什么回复来着……？

白鸟澄音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眼前的及川牵着她的手。及川说她是“骗子”之后，她就沉默了下来，久久没有应声。及川彻也不急，撇过头静静地看着公园里灯影萧条的景色。

半晌，白鸟澄音闭了闭眼。

“阿彻。”

“嗯？”

“我有事跟你说，是关于——”

“嘎吱”一声，车轮在地上碾出略显尖锐的尾音。

“啊，真的是白鸟同学！”背着背包的少年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动作敏捷无比，橘黄色的发丝在路灯下透着暖融融的色泽，“白鸟同学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你不是请假了吗——”忽然间，他的脚步一顿，随即发出一声响亮的颤音：“青城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