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走！”杨芊穿着精镶刺绣交领短上衣，下配青蓝百褶裙，昂首立于马背之上。她的衣服上缀满银片、银链和小银铃，动作间银饰相撞发出叮当轻响，犹如在风中摇曳的风铃。

圣女一声令下，部落众人像上了发条的木马，摇摇晃晃地开始出发了。

长长的迁徙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族中有身份地位的人物都骑着各色骏马，跟在杨芊身后。圣姑先行，然后跟着杨芷，再后面便是族中各系的长辈。中间数百辆牛拉车，整齐堆放着一袋袋粮食、用具，旁边守卫着的都是族里青年壮士。

队伍的最后，便是用绳子捆成一排，踉跄行走的汉奴们。隔得太远，杨芊看不清人，只能看见模糊晃动的人影。

远处木制房屋在山中静默，竹影摇曳，似乎在无言地送别他们。苗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十几座山头，骤然离去，任谁都会不舍。队伍无言地往前行进着，一步一步远离他们熟悉的家园。

杨芊注意到有几个半大的孩子眼眶已经红了，还有更小的孩子天真地笑着追问父母，“阿爹阿娘，我们要去哪里玩？”

杨芷沉默片刻，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都怪那几个叛徒，呸，不要脸。倘若要我逮住这几个死耗子，必定把他们捆起来下‘五绝蛊’，好好折磨一番，让他们不得好死！”

圣姑嘴唇抿成一条线，出声喝道，“阿芷！迁徙之日莫要说这些，免得人心散乱。”

杨芷不服气地把视线转过一边，圣姑看她半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族里已经在抓紧研制新蛊了，只要新蛊出来，叛逃的人不会解，那边的人留他们也无用。我们现在要争取的就是时间。”

杨芊静静地听着她们谈话，此时突然出声道，“能否研制出一种新蛊，见血封喉，一中即亡？”她回忆着在那本养蛊小册子上看到的内容，重者如毒雾蛊、腐肉蛊、血引蛊，虽毒性极烈，发作极快，但也需几秒的扩散时间。

几秒时间已经足够一个武术高手临死反扑，和敌人同归于尽，族中有许多用蛊高手都是因此而死。

“不可能，圣女。”后面跟着的一冷面妇人驱马上前，开口道，“不管是多烈的蛊都需要发作期，这是避免不了的。”

“药姑说得对，”圣姑对那冷面妇人点点头，“阿芊，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终于到她说话的时候了，杨芊心里一阵激动，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引出她接下来的话。

这几日杨芊走遍村寨，在心中琢磨许久，才想出这几个方法，或可化解苗寨危机。毕竟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当上了人家的苗寨圣女，她总不能每天像个咸鱼一样躺倒不做事吧。

杨芊按下心虚，竭力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蛊只能由族中女子所养、所种，男子无法养种，自然在战场上也无法发挥出蛊毒的最大威力。”

“我在想，是否能让一男子和一女子两两相配合，男子专修武技，女子趁人不备下蛊。这样即使对方临死反扑，男子也能挡下一招两式，不至于总是被拉得同归于尽。”

话落，圣姑一双柳叶弯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杨芊所言可行性。

杨芊仿佛回到了刚毕业那两年到企业工作的时候，每次汇报一个方案等待领导点头时，她的心情也总是那么忐忑。只是那时杨芊的方案最多影响公司的业务实施，现在她的方案却关系到一族的生死存亡，前途命运。

杨芊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还有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良久，仿佛过了一万年这么久，杨芊看见圣姑的眉头舒展开来，朝她微笑着点头，“阿芊这主意倒是不错。”圣姑一抬手，身后便有一魁梧男子纵马向前。“圣姑。”男子低头抱拳道。

“剑叔，刚才阿芊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着手准备吧。”圣姑淡淡道。

“是！”剑叔领命退下，临走前分别朝圣姑和杨芊抱了抱拳。

“等下，剑叔。”杨芊出手拦下他，“汉奴营中有一安国公世子。我让阿菁去打听了，安国公乃武将世家，汉人武功精妙复杂，剑叔可向此人询问，制定对敌策略。”

“是！”剑叔再次抱拳而去。

圣姑微笑着默认了她的举动，“阿芊，当上圣女后果然是不一样了，会主动出谋划策了。”

杨芊羞赧一笑，这倒不是她有什么领袖天赋，完全是无聊时候看的武侠、玄幻小说太多，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看起来也好像能高瞻远瞩罢了。

杨芷目光灼灼地看着杨芊，“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从小一肚子鬼主意，圣姑总赞你冰雪聪明，但是你藏着掖着老不说。现在族里形势凶险万分，你有什么办法都全部倒出来吧。”

“咳，”杨芊扯了扯马的缰绳，他们已经行驶完了一半路程。此刻天光微熹，山谷里枝繁叶茂，蝉鸣鸟叫，半透明的阳光洒在杨芊身上，她看起来却比阳光还要耀眼三分。

杨芊操控着马匹越过路上的残枝碎叶，这马是由原主人从小带大很是温顺，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