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继子”
神使鬼差地,郦姝小幅度吞了吞口水。
无一闲杂人在场的乾清宫中分外静寂,就显得她那一声咕咚更加明显了。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郦姝不由得双颊飞红,转过身来就想跑。
谢徇一个没忍住还是伸臂再次揽住了郦姝的腰肢,将下颚抵在她圆润的肩窝处,轻轻蹭了蹭:“不闹你了,抱一下好不好?”
“你最近一直在看图纸,都没怎么理我。”
“等你出了宫之后,我们见面就更加不方便了……”
被谢徇搂住腰跌坐在他腿上后,郦姝浑身一僵,习惯性地想要推拒,但听到谢徇似有失落的语气之后,又一点点放松了身子,试探着将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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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水巷中新搬来了个小娘子。
轱辘辘的蓝顶马车停在巷子里倒数第三户宅子门前的时候,不少人都颇为新奇地从自家门头里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大盛重视节庆,年关里做上工买卖的都暂停了手中的活计,不出意外的话要在家里头一直待到正月十五。这人一闲下来,就对左邻右坊发生的新鲜事格外好奇,更不要提还是搬来新邻居这种大事了。
马车毡帘掀开,从上头下来一个青布衣裙的小娘子,带着幂篱看不见脸,但挑起车帘时露出的纤纤十指比笋尖还白嫩,再加上行动时若杨柳扶风的一把细腰,都让伸着脖子凑热闹的男女老少看直了眼。
他们这灰不溜秋的甜水巷,居然能搬来这么一个神仙人物?!
小娘子下车之后,赶车的那个青壮汉子又从马车里头搬出两个箱笼来,将人和行李放下之后,他又一言不发地赶着马车走了。
住在倒数第二户的郑大娘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这小娘子该不会是只身一人搬过来的吧?
这样想着,她皱着眉头转身进了自家大门:“老郑,我年前买的那包糖糕还有没有……”
看着由禁卫假扮的车夫将箱笼搬进堂屋之后,郦姝便在拎着裙角小院中转悠起来。
一进的宅子也不分什么前院后院的,进门正对着三间屋,一间堂屋,一间起居的东厢房,西厢房窗下则摆了一张贵妃榻和一张黑漆螺纹曲腿条案,当做书房或者用来待客都行。除此之外,西厢外面还种了一棵高大的枣树,看枝干粗细有些年头了,等到秋天结枣了就能直接摘着吃。
厨房设在了宅子的西南角,里头米面粮油什么的一应俱全。斜对面,靠着东墙根儿底下是一排红陶瓦盆,冬日种不了花草,盆里平整的黑土上面覆了一层洁白新雪。
这栋宅子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与甜水巷的其它户人家没什么不同,但郦姝进来溜了一圈便知道谢徇一定是派人又重新修葺了一番的,连脚下石径缝隙里的杂草根都铲得干干净净。
但总体看来,这的确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市井民宅,郦姝点点头心中十分满意。
谢徇还算是说话算话。
真的有了自己的宅子,郦姝从今早上起来就兴奋得很,就在她打算蹲到地上研究一下用来铺路的石板是什么石头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咚咚拍了两下。
听到不算轻柔的拍门声,郦姝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宫中了。
不同于皇宫中的宫人干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几步之外铜环叩击着木门的闷响显得分外有人间烟火气。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是个小麦色脸庞的中年妇人,一开口就是自来熟:“妹子,我看你一个人大包小包搬过来,中午八成没功夫开火,便想着给你送点儿吃食过来!”
面对郑大娘的热情,郦姝有些手无足措,生疏地让出半个身位来:“多谢这位姐姐,让您破费了——您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哎好!”郑大娘脸上笑开了花,拎着几个油纸包毫不犹豫地跨进了门。
新搬来的小娘子不仅人生得貌美,连说话都温温柔柔地听着格外舒坦,一句细声细气的“姐姐”差点儿没把她给叫飘了。
等将郑大娘让到堂屋,郦姝才傻了眼,自己压根就没烧水,怎么请人家喝茶?
自己真的是被人给无微不至地照顾惯了,忘记现下不是在宫中了,什么东西都得要自己动手。
她绞着手指涨红了脸:“郑姐姐,真是对不住……”
见她那么客气,郑大娘反而有些不自在,摆手道:“不用张罗不用张罗,我就是见妹子孤零零地一个人搬家,所以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衬一把的。”
说道这里,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我说妹子,你怎么大过年的就急着搬家,一个人冷锅冷灶的……”
经过方才从门口到堂屋一段路的推让,郦姝已经大致了解这位郑大娘是个爽朗热情的性子了,就是十分健谈又爱唠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想起谢徇前几日干的混账事来,她就忍不住耳根发烫,半真半假地说道:“郑姐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