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继子”
我那丈夫是个短命鬼,我才跟了他几年他便一命归西了,我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便从夫家搬出来辟府另居了。”
郑大娘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样温婉可亲的新邻小娘子,竟然是个寡妇!
她眼中怜惜意味更浓,不由得顺着话题问道:“那你那早死的男人就一个孩子也没留下来?”
殊不知此举正中郦姝下风。
她黑水银似的两丸乌润瞳仁转了一转,憋坏道:“也不是,他还有一个长成了的儿子——只是我那继子不孝,对我动辄冒犯,我才搬了出来的……”
说道一半,郦姝自己先忍不住了,别过头去用帕子捂住了半张脸。
看着郦姝不断抖动的纤薄双肩,郑大娘顿时心疼坏了!
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没想到这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不容易,子壮母少,她在夫家的时候只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呢!
于是直言道:“妹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那杀千刀的不孝子将你赶出来的?我家男人在衙门当差还算有些人脉,要真是他不干人事的话咱们就到衙门去状告他!”
郦姝颤抖的肩头一滞,很快就抖动地更厉害了。
没想到郑大娘会是如此古道热肠,她用帕子沾了沾憋得发红的眼角,赶忙替谢徇找补道:“他其实也没有姐姐说的那般恶劣不堪,是我自己想要一个人清清静静地住着……”
可谢大娘越听眉头却皱得越紧,愈发觉得新邻居那个继子不是个东西。
只消看郑大娘的面色,郦姝就知道自己越描越黑了,她灵机一动扶额道:“哎呀,瞧我竟忘了屋里头还有一摊子未收拾的行李,就不留姐姐多坐了。”
这才提着心尖将郑大娘送走。
与此同时,蹲在屋顶上的暗卫脚底一滑,差点没把一片青瓦给踢下去。
陛下赶主子走?
这位大娘您是没看见今早起来的时候陛下眼下那两团遮也遮不住的乌青!
他从燕州就跟着当时还是三皇子的陛下,当今可是位彻夜商讨军务第二日还能神采奕奕的主儿,他就没见过陛下有过这样萎靡不振的时候。
不过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暗卫纠结地挠了挠脸,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只炭笔并一张纸,兢兢业业地将这番“小寡妇与不孝继子”的言论给原封不动地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