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不解事
明帝今个儿的晚膳是在蕙芷楼跟沈知柔一起用的,她这些天忙忙碌碌,难得去趟蕙芷楼。沈慧卿很欢喜,便是最普通的晚膳都用得香甜,那道平日里爱吃的松露炖鸡,更是用了满满一小碗。
明帝瞧着比前进食得多了一些的沈知柔,又满意又忐忑,反复询问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没有。她自打灯烛膏脂出了事,比前更加小心,生怕再有哪些不知死的混球伤害了她的后宫。待沈知柔一再跟她讲,身体没有比之前更差,只有饮食比前健旺,想是这几日陪着儿子玩耍比较费体力的缘故,她这才稍微地放下心来。
沈知柔刚进过膳,脸色比前红润了不少,明帝在灯光下看着,心中又爱又怜。沈知柔接收到她那灼灼的视线,如何不懂她的意思?把永乐交于乳父,又吩咐侍儿们去洗碗筷,房中很快就只剩下她们两个。
“陛下”,沈知柔主动地向她走了过来。明帝伸手把人拉在怀中,一手托着人的后脑勺,一手揽着人的纤腰,将人轻轻地带向自己。
待两个挨到一起,她便毫不客气地撬开人的朱唇,尽情地攫取人口中的甘甜。
沈知柔很是习惯她这样前期温柔后期霸道的做派,不仅毫不抵抗,还贴她贴得更紧了些。
明帝热血上涌,就着这亲吻的姿势把人抱了起来,两步迈到圆光罩内,把人放到挂着山水幔帐的架子床上,瞧着一身浅蓝色宫装的人仰躺在床榻上,脖颈雪白双颊润红唇瓣微肿眼神迷离,心中爱意横生。
一场温柔缱绻之后,明帝心满意足地抱着沈慧卿轻声细语:“宝贝柔儿,朕一定会觅到神药的,朕把凌影都派出去了,三百个御前护卫往八个方向找,没道理找不到神药。”
沈知柔轻轻地嗯了一声:“陛下用心如此,臣侍便是等不到神药续命,也死而无憾。”
明帝连忙伸手捂住人的嘴巴:“不许胡说,什么死而无憾,只有活着才无憾,朕要你活着,长命百岁地活着。”
沈知柔显然没有报什么希望,却又不愿意浇她的冷水,只轻轻地亲她的手心。
这个像小动物吃食一般的动作,弄得明帝心头又软又痒,顾忌着沈知柔的身体,她努力平复了下呼吸,待火热的念头被压了下去,她才柔声道:“朕是姚天的天子,姚天女神一定不会让朕失去柔儿的,柔儿就放心好了。”
沈知柔软软地道:“臣侍每天早上都给姚天女神上香,祈祷她准许臣侍多陪陛下几年。”
他的生命被病症威胁,向女神祈求,求得却是多陪她几年,用情如斯,让她怎能不感动?明帝眼眶发酸,怕沈慧卿见她落泪心里难过,她强作笑颜道:“朕得回去了,柔儿还有什么话要跟朕说么?”
沈知柔听她这么讲,便往旁边挪了一挪,轻声道:“没什么要说的了,陛下请回吧。”
明帝胳膊一轻,自己倒有些依依不舍了,她不愿立刻离开,没话找话地问道:“柔儿在这蕙芷楼住得还习惯么?”
才一问出口,她便暗笑自己问得没道理,沈知柔在六月里就已经搬进了蕙芷楼,她现在还问人习惯不习惯。
哪知沈知柔接话道:“臣侍正要跟陛下说这个呢,陛下问问皇后,臣侍什么时候才能搬回去啊?”
明帝一怔:“柔儿在这里住得不舒服么?”
沈知柔蹙眉道:“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臣侍在那边有个专门的院子养花草,这边只有一个楼,花草都挤到一间屋子里,想要晒晒花,得一盆盆地往外搬,这两天那两个搬花的侍儿开始嫌辛苦了。”
沈知柔说到这里顿了顿:“再者,这边终究是皇子的地方,臣侍在这边承宠,心里头不大自在。”
明帝了然地笑笑:“朕知道了,朕这就去问问皇后。”
自蕙芷楼出来,她便乘了玉辇直奔安澜的明心宫,安澜正在偏殿内给奕辰温习功课,她听得声音不欲打扰安澜,没让侍儿通报,自己下了辇往正殿中走。
进得殿去,她轻车熟路地坐到宝座上,又自己从高几上拿出茶壶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温热,她舒舒服服地饮了半杯,方才把茶杯放了下来。忽然听得身后有一个童稚的声音道:“母皇,儿臣也要喝水。”
她很吃了一惊,连忙转头一看,只见长乐披着头发、光着两只白白的小脚从内室走了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乐乐?你怎么在这里啊?”
长乐并不回答她,只看着她手边的秘色茶杯道:“儿臣要喝水。”
明帝连忙从另一个高几上拿了个干净的茶碗,给儿子倒了大半碗茶,弯腰把茶水递给儿子,看着儿子捧着碗一气喝干,她大为心疼,把茶碗接了过来,把儿子抱了起来,小声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父君呢?跟你的乳父呢?”
长乐摇摇头,答得理直气壮:“儿臣不知道。”
这么大的孩子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明帝想了想,另外换了个问法:“你刚才在里面干嘛呢?”
“儿臣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