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救
二十六,二十八 ,三十 ,十一月初一。
侍儿源儿告诉江澄,林从在安澜截留明帝之后的六天时间里,承了四回恩,这个频次之高,令江澄很是意外。然而还没等江澄把惊讶的表情收起来,赵玉泽就来找他了。赵玉泽向他讲了一番今日去劝吴欢早些成亲却被吴欢拒绝的事,更加突破了他的认知。
“这个吴欢怎么行事这么独特,明知道有人在弹劾他,还这样不肯妥协,他不怕将来有人在背后做文章,陛下收拾他和男子军么?”江澄眉间带愁,只觉得像吴欢这样固执己见的人,怕是会给男子们的处境带来不好的影响。他在官场上打拼了十几年,太知道特立独行的男儿会遇到什么样的绊子了。
“瞧他那情形,是一点都不带怕的。不过我也告诫他了,让他今后言行谨慎一些,莫再授人以柄,他也答应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赵玉泽也有此担忧,但他不愿让自己的担忧再引发江澄更多的忧虑,因而只往好的一面讲。
江澄想起林从,心头忧虑更甚了一层,他压低了声音道:“答应又怎么样?答应得再好他也未必这么做,小从还答应我以后凡事忍耐,打落牙齿和血吞呢,可现在怎么样?六天里承恩四回,生怕皇后不忌惮他!”
赵玉泽也知道了林从今晚侍寝的事,但他和江澄一样都不知道林从主动邀宠的事,因而他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替林从辩解道:“小从子这几日承恩是多了些,可能是陛下想要补偿他被皇后截走了恩宠的事。陛下想对他好,那他一个做君卿的只有接受的份,这也怪不得他。”
这话是有道理的,但是江澄仍然觉得这是林从不够谨慎的表现,他蹙着两道没怎么修饰的眉毛暗中思量,明帝也不是说一不二不许人违逆的性子,林从若真跟明帝提恩宠太盛会让皇后不高兴,明帝也不会非要宠他不可吧?
但是这话他只是在心中思量,他没有讲出来。赵玉泽之前也是恩宠极盛的,他这话说出来便有指责赵玉泽的意思。好朋友之间说话也要讲究分寸,赵玉泽待他极好,他不能说这样连带杀伤的话。
然而赵玉泽何等聪明,一瞧江澄没有及时接话,就猜出来他是不赞成林从的做法。作为当年的宠君,赵玉泽当然知道林从这样子密集承宠肯定是有自己的意愿在里面,但他向来认为多数人都是凡人,不是圣贤,不能拿圣贤的标准来要求凡人。
而况他深知林从是个有脾气的男儿,从小没受过委屈,上次安澜临时截留天子做的有点过分,林从多半生气了,生气了自然是要反击的,这也无可厚非。
因而他既替林从辩护又宽慰江澄道:“就算是小从子自己也有意多承宠,这也不能算什么错。后宫男儿只要不用见不得人的手段争宠就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再说陛下也不会一直这么密集地宠小从子,毕竟宫里这么多人呢,估计明天晚上陛下就会翻别人的牌子,澄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江澄沉默了一会儿,接受了赵玉泽的说法:“但愿事情都像玉玉说的这样,也希望皇后心胸开阔些,别把这三日五夕的小事放在心上。”
他的神色是忧心忡忡的,语气是感慨深沉的,赵玉泽忍不住笑他,身为曾经的宠君,他真不觉得这三五夜的恩宠算什么大事,“澄澄你也太爱忧虑了,哪朝宫里没有个盛宠的君卿呢?就算是皇后哥哥不高兴,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容不下小从子,皇后哥哥在宫里这么多年,这些事见得多了。”
此一时彼一时啊,要是没有那个倩儿临死之前挑拨离间,或者林从膝下没有公主,那这事的确不算什么,当初沈知柔一个人承了大半月恩宠,安澜也没有说什么。眼下安澜连把明帝从林从殿里请出来的事都做了,可见已经是忧思深切了,哪里还经得住林从这样火上浇油呢?
江澄仍旧没有能够彻底放下自己的忧虑,但他也不愿再同赵玉泽讲这个话题。毕竟天色不早了,赵玉泽还得回去照顾应辰,他只讲了一下自己这两天还在暗暗担忧的事情,“朝廷同那个男子国的战事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我这两天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赵玉泽对男子国的战事没有江澄上心,也就更能够旁观者清,他略微想了想,就随口答道:“没有消息,多半是战事还没有结果。若是朝廷打败了他们,把他们全都剿灭了,那陛下肯定会当作一件喜事在朝堂上讲。若是朝廷的兵马又吃了亏,那陛下心情就该不好了。可你瞧她这几天有心情不好的情形吗?”
江澄回忆了下这几日朝堂上看到的明帝,很是佩服赵玉泽思维的锐利敏捷,他冲赵玉泽挑了挑大拇指:“玉玉你真是个灵透过人的,什么问题你都懂。”
明帝今日又翻的林从的牌子这事,宫里除了江澄和赵玉泽,也就是暖阁里的薛恺悦董云飞两个知晓,安澜和顾琼几个都不知道。
因着宏儿没让客儿向安澜禀报,安澜晚间又很忙,既要督促奕辰温习功臣,又要陪儿子乐安练琴,没有闲工夫去思量明帝在何处,因而安澜并不知道此事。
顾琼这两日收到了前往百蝶谷的得力伙计冰儿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