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
明帝瞧着菜品汤水摆了满满一桌子,而且有两道是她爱吃的,心情相当愉悦,她顾念着薛董两个一个月份大了,一个伤还没好,不断地他们加他们爱吃的菜。
薛恺悦看她这么体贴,心里头对她勒令男子军休假的事,就没那么不满了。
明帝留心到薛恺悦情绪的变化,立刻顺势引导,大谈天寒地冻,就应该窝在房中吃点美味佳肴,玩会儿木牌双陆,看个传奇本子,再睡个安安逸逸的懒觉。”
她甚至为了表示窝在家中不出门是件很幸福的事,还拿自己举例,“朕若不是必得上朝,朕恨不得天天来悦儿这里玩木牌,玩完就用膳,用过膳就休息,这日子神仙难及。”
薛恺悦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她这是有意宽他的心呢,他心下感动,对她的态度比方才更好了些。
明帝为了证明自己对玩木牌兴趣浓厚,用过晚膳,又同人玩了好一会儿,直到戌时五刻方才停下来。却也没有立刻就走,念着薛董两个洗澡都不是那么方便,她吩咐侍儿给薛恺悦和董云飞的洗澡水备好,她要亲自协助两位爱君洗澡。
薛恺悦哪里肯让她协助?先止住侍儿们,“本宫这会子又不睡,洗什么澡?”
而后看向明帝,“陛下只管照顾小云吧,臣侍用不着。”
明帝见状也不勉强他,自己去对面隔间中,协助董云飞洗沐。董云飞已经习惯了她的协助,很是享受地由着她给他擦背搓腿,中间还自己指挥她。明帝擦澡的动作温柔又认真,足足用了两刻钟,才算是把给董云飞洗沐完毕,把人用澡巾抱出来放在床榻上,吩咐侍儿们把木桶中的水弄出去,她把床榻上的锦被抖开,给人盖在身上,转身准备离开。
董云飞扯住了她的袖子,眨着还带着水漉漉的热气眼睛问她:“陛下要去哪?”
明帝一怔,她没想到董云飞会这么问她,她低头亲了下人因为最近没怎么活动养出了一点肉肉的小脸颊,“朕回紫宸殿去,宝贝云儿有什么事么?”
董云飞听她这么说,乌溜溜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陛下几时留在这边住一晚呢?”
明帝用手指指了指薛恺悦的隔间,“那怎么成,你恺哥睡眠轻。”
董云飞扁扁粉嘟嘟的嘴巴,“只是住一晚方便玩木牌而已,陛下净瞎想。”
明帝思量了一下,敷衍道:“这个改天再说,朕今个儿先走啦。”
她晚上要去冷清泉殿里,这会子已经待得时间不早了,再不赶过去,只怕冷清泉会以为她不过去了呢。
董云飞看她这么坚决地要走,心里头就不大高兴,略有些怨念地问她:“那陛下明个儿过不过来?”
明帝只好顿住脚步,耐心答应,“朕翌日看情况,争取下午过来,万一朕来不了,朕会让人把从儿请过来陪你们俩玩牌。”
董云飞听了这才放过她:“那陛下快去吧,臣侍要睡了。”
他其实并不急着睡,他这几天晚上没什么事,又开始看那些风情旖旎的传奇本子了,但他不想让明帝知道他在看这个。
有些快乐是只能一人独享的,便是亲密如妻夫,也不必知晓。
明帝的玉辇启动的时候,江澄正好从丽云殿匆匆地往薛恺悦住的暖阁走。他今个儿一回来,艾儿和源儿就告诉他,中午薛恺悦的侍儿皎儿过来闲坐,下午明帝就往暖阁去了,他估计薛恺悦多半是知道杜公子投靠男子国的事了,既已知情,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同薛恺悦谈这件事了。
他心里头盘算着前去攻打男子国,究竟要带多少粮草兵器军帐,边走边想,全然没看路,直到迎面传来了一声厉喝:“圣驾在此,速速避让圣驾!”
他一个机灵闪避一旁,站好之后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离他五六丈远的地方,几盏万年灯笼环绕着一辆马车,正是明帝的车驾。
他垂手站立,恭恭敬敬地等着车驾过来。
车驾辚辚驶来,他颔首为礼,没有出声。露儿瞧见是他,也没向他打招呼,几个跟驾的侍儿,有一个冲他点了点头,其余几个则是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也不知道瞧没瞧见他。他知道车驾前行途中,跟驾的侍儿只需专心跟驾,无需理会任何人,也不以为忤。
好巧不巧,半空中刮来一阵风,车身四角挂着的四个辟邪香包味道浓馥,香气钻到他鼻孔中,他不由自主地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负责跟驾的露儿听见了,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自知失仪,也没开口。
明帝却在车厢中听到了,以为是个侍儿,向着外面吩咐道:“瞧瞧是哪个殿里的侍儿,明个儿让皇后赏他件厚衣裳。”
露儿恭声答应,“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办。”
明帝听露儿这么说,也就没放在心上,车驾继续前行。露儿只在原地停住脚步,并不往江澄这边走过来。
江澄见状,知道这个露儿也是个有心算的,他不欲多事,继续往前走。露儿也没有追过来,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