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去
“悦儿还需要休养一阵子,朕倒也不急,悦儿也耐心些。”明帝本想着趁双满月好生宠宠英皇贵君薛恺悦,奈何她低估了这次生养给薛恺悦的身体带来的损伤,薛恺悦很明显还没有恢复好,她的动作稍微大一些他就疼得慌,虽然他是个很能耐疼的,再疼也不低咛不喊叫,但她瞧见人那剑眉星目之间的一点蹙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不舍也只能草草收场,而后抱着人缓缓地拍抚,平和两个人的心态。
她的确不着急,在她看来,薛恺悦毕竟年纪不大,之前身体一直都很康健,顶多是再养三五个月,也就可以恢复如初了。恰巧她这阵子又忙得很,顾琼天天缠着她,赵玉泽和林从、董云飞三个也快要回来了。这三个年轻男儿出去两个月,又是立功回来的,她自然得多陪陪他们,算下来她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中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宠幸薛恺悦,让人好生调养,对彼此都很便宜。
然而薛恺悦并不是这么想的,薛恺悦是颇有些郁闷的,他从这次被迫中止的承恩中联想了很多,首先想到的便是年龄大点的男儿果然不能多生养,“臣侍今年才二十六,就已经受不住这第二次生养了,那些个三十多岁才怀上第一胎的,不知道该怎么受苦呢。”
他这次生养,在宫中锦衣玉食又有明帝小心呵护,可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与头一胎生奕辰的时候相比,体力上的巨大差距。更何况生养奕辰的时候十分顺利,绝没有身体的内部两个月还感到疼痛的事。
明帝微笑,亲昵地用长而俏的下巴蹭蹭薛恺悦俊朗的侧颜:“哪有人三十多岁才诞育第一胎的?民间三十多岁的男儿要么被妻主嫌弃,要么都快要做祖父了。”
薛恺悦自然知道她这话是事实,别说民间了,就是凰朝的那些豪门世家,有不少诞育早的男儿,十八岁诞女,到三十岁女儿就已经十二岁了,过不得几年,女儿纳了夫郎,那这男儿可不是就可以做祖父了。
但他想到最近才听到的那个叶衡正君有身孕的消息,还是反驳明帝道:“以前没有,以后不见得没有啊,那个叶家正君,眼下不就怀上了吗?等他生养了,估计得比臣侍恢复得时间更长。”
这话是合乎逻辑的,明帝思索了一下,赞同自家皇贵君这个说法,“悦儿需要养上三五个月的话,他至少得养七八个月,没准得养上一整年。”
她说到这里,想起当日江澄诞育永和的时候,感慨道:“澄儿生永和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呢,还不是养了快一年。”
薛恺悦对此倒是有不同意见,他很实事求是地分析江澄当时恢复缓慢的原因:“澄之那是劳累过度,从怀上永和到双满月,都没能好好休息,那般辛苦,别说他当时年龄大了,他就是二十岁也吃不消。”
江澄生养永和的时候,并没有像他诞育持盈那般发生难产生死一线,江澄也没有沈知柔那样致命的心疾,之所以恢复缓慢,除了生养时年龄偏大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被公务累得,甚至可以说纯粹就是累得,这一点他早就问过尚然兮,这也是他在怀上持盈之后就踏踏实实留在宫里养胎的原因。只不过他千防万防仍旧没防住临产之际的惊险,现在看来,男儿生养的确是危险重重,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关关不易过,关关都有可能出险,关关都要人恢复好久才能好。
明帝想起当初江澄怀着身孕仍旧忙碌军需的往事,颇有些惆怅,感叹道:“没办法啊,男儿家要做左相,没点功劳政绩是断然不行的,先帝又有遗旨,必得澄儿生养了才能放心重用。朕瞧他忙成那样,也很心疼,可有什么办法?”
她说到这里便越发无奈,“就算是朕不想让澄儿那么劳累,他都不会同意。他和那个关鸣鸾一样,一门心思要为了男儿们做大官,关卿当初有喜的时候,照样骑马去刑部当差,他这两年难以再孕,阿淳就说他是头一胎失于保养。”
男儿家拼上身体健康来忙碌公务,在她看来是没有必要的,像苏澈那样一有身孕就有请假回府休养,在她看来才是正确的做法,她一边拍着薛恺悦的肩膀一边小声嘟哝:“命重要还是差事重要?澄儿和关卿根本就不知道,他俩要真有个三差两错,朕和阿淳能哭死。”
她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抱怨的意思,薛恺悦听见了,忍不住笑她,他一翻身吻上她优雅的脖颈,十分耿直地揭破她的谎言:“陛下说的好像都是澄之的错,陛下要是拦着他,不许他那般拼命,澄之还能抗旨不成?”
这意思是怪她名义上不舍得,实际上拿人当臣下一点不拦着?
这多少是事实,毕竟她和江澄之间最主要的还是帝臣关系,在她一统四国缺人用人之际,江澄做事勤谨又极有能力,她很是倚重他,自然也就不会尽全力劝阻。但江澄毕竟不止是她的臣下,她这半年本就担心江澄过于忙碌,早晚会步史上那两个男相的后尘,她又是个很要面子的大女子,被薛恺悦这么直白地说到脸上,面子里子都受不住。当下她抚着薛恺悦光滑而劲健的后背,咬着后槽牙下了决心:“悦儿说得对,朕这回说什么也得拦住澄儿,不许他太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