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讯发
虽然想到初六才告诉明帝,但实际上也就隔了一个晚上明帝就知道了。
最早知道的人是安澜。初三这日天气有点闷,太阳虽然不是火辣辣的,可是一早就明晃晃地悬在半空中,把整个大地都照得有点热乎乎的。安澜这阵子承宠不频繁,宫务也有冷清泉和顾琼两个轮流帮着料理,身体比秋天健旺许多,有些受不住这热,让侍儿把顾琼送的小扇子拿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扇着。
碰巧赵玉泽抱着四公主过来请安,一眼瞧见了这小扇子,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敏贵君也被这扇子秀气的造型和栩栩如生的画图打动了心,脱口夸了句精致。安澜待赵玉泽向来大方,见赵玉泽喜欢这扇子,立刻便起意要送赵玉泽一把,不过后宫这么几个人,他没有道理只送赵玉泽。
下午安澜便请顾琼到麟趾殿,问顾琼这扇子是从哪里得的,再置办一些过来。安澜一边盯着四公主萧应辰在旁边画桌上慢慢悠悠地画简笔小兔子,一边神清气闲地吩咐顾琼道:“做上二十柄,内库上出银子,不要你破费,只管往精致了做。”
顾琼当然不告诉安澜这扇子就是沈知柔和陈语易画的,内库的银子花给谁都是花,让陈沈两个多挣些银子有何不好?
他云山雾罩地讲了一番扇子的难得,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哪哪都好,还说什么请的是最厉害的画家,画家对自己要求极高,没日没夜地画,才画了有限的几柄,听得安澜连连点头称奇。铺垫已足,到最末了他才讲出一柄扇子要五十两银子的话。
安澜很是吃了一惊,安澜不是那种不当家不理计的傻瓜皇后,当然明白这个价位有点过分,但他方才已经被顾琼的这番造势耸动,此刻也不过是拢了拢好看的眉头,试着把价钱往下压一压:“这也太贵了,什么样的画者也卖不到这个价,一个小扇面就五十两,本宫要是出手买了,年底陛下查账,本宫都没法子交待!”
顾琼并不接话,只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安澜,神情不慌不急,态度不谄媚也不殷切,很有事不关己悠闲自得的样子。
顾琼也觉得这五十两一个扇面有点太贵了,但之前他已经付了五十两,陈语易和沈知柔两个的胃口被养叼了,怎么可能接受减价?
再者他自己也是做生意的,当然懂得货不轻卖,越卖得便宜越没有人买的道理,眼下陈沈两个的画铺刚开张,他不给他们造势,他们的画作又如何能涨得起身价?
在姚天,男儿们虽有习画的,但要靠画作挣上一大笔银子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说别的,便是他知道的,那些书画铺子里售卖的画作大多都是出自女子之手,男儿的画作虽然没有禁止出现在书画铺子中,但能够得到很好的售卖的几乎没有,因为世人还是更喜欢购买收藏品鉴交流女子们的画作,姚天史上几个著名的画家都是女子,像关彤,作品人们竞相购藏,一副画作甚至高达一两千两银子。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他不帮着陈沈两个抬抬价位,宣扬宣扬可贵之处,陈沈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去画作呢?
顾琼过于好整以暇了,这让安澜有点摸不着底,安澜本就是试探着压一压价,压得来就压,压不下来也就算了,眼下见顾琼这神态,他自然也就不再纠扯这个价位的问题了,慨然答允:“五十两就五十两,还是要二十柄,只是你跟画家说,要画得精心,本宫只要精致的物件,粗制滥造的本宫是看不上眼的。如果赶不及就在嘉君和淑君生日的时候先赶几把出来,余下的端午节前赶出来就行。”
顾琼一一记下,既说到董云飞和冷清泉的生日,顾琼就顺带问了问这两个生日临近,宫里今年有何安排?安澜同他细细地讲了自己的想法,“本宫的意思淑君这阵子带奕辰来往至善堂读书习武很辛苦,嘉君又是新立了功劳的,他们俩的生日挨得也近,不如放在一起连着办,大家热闹上几天,酒宴杂戏传奇故事,每天不重样地来,把这长日子安排得足足的。”
顾琼笑着附和:“皇后大度,总怕亏待了臣侍们,弟弟这回又跟着得好处了。”
安澜很受用他这恭维,一笑领了情,又小声道:“他两个这回都没有再进一步,生日宴办得热闹些,他们心里也畅快些。”
顾琼听了越发佩服安澜的心胸气度,他略一思索,又想了两三条做为补充,两个不知不觉间便谈得有点久。
顾琼自昨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就不自觉地要对还是一个小豆丁的娃儿予以关注,这坐久了就想要站起来活动活动,他趁梦儿进来请示安澜某个宫务安排的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窗前看安澜养的盆景。可是梦儿奏报完了又有柳太君殿里的管事侍儿过来请示差事,待这侍儿奏报完,已是后半下午了,顾琼便觉得自己该回去用些小点心了,怕肚子里的宝贝公主饿着。他怀长乐的时候就是要时常补充饮食的,眼下肚子里的是公主,那更不能委屈了公主。
他款步走向安澜,笑着告退:“皇后哥哥若是没有别的话,弟弟就先回去啦,今个儿不知怎的有点腹饥,得回去用些点心。”他说话间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