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香盈袖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乱红铺了御园满地。

袁无端此案疑点重重，菀瑶尚未理清头绪，宫中就已经开始筹备端午夜宴的事宜了。

皇上对这次宴会很是重视，说是顺路给菀瑶接风洗尘，特意派范淑妃协助王皇后准备。但宫里的人都知道，范淑妃和王皇后一向不和，她们一起准备宴会不知会出什么状况。

菀瑶向来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合，但无法推脱。

宴会的日子到了。

夜色很快降临，菀瑶踏着遍地清辉，走向朝阳殿。

远处笙歌阵阵，华灯初上，她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菀瑶冷艳朱唇微微翘起，从袖子里抽出请帖，递给守门的侍卫，抬脚迈入殿中。

菀瑶在出门之前，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虽然她对这个宴会很是不耐烦，但是听说大街小巷都已经传遍了她也要参加这次宴会的消息。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成为了宴会的焦点，躲也躲不过。

眉如远山而黛，唇似樱桃而朱，肤光胜雪，剪水秋瞳，齿如瓠犀，手似柔荑。

门官一声高唱：“华阳公主殿下到！”

殿里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有不少人惊叹她的倾城美貌，耳边一片赞赏之声。

“这可比当年的大梁第一美人——淑妃娘娘还出众啊。”又有人称赞道。

菀瑶闻言抿唇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千娇百媚，甚是迷人。

离墨抬眼望向她，虽早已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但见到她盛装打扮的样子还是狠狠惊艳了一下。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桌案上摆着精致的雕花碗筷，仙鹤形状的香炉中有缕缕幽香悄然飘散，味道浓郁。

她穿过众人，走到皇帝跟前行礼，语调柔软：“臣女蓝菀瑶参见皇上。”

皇上笑呵呵地让她起来，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皇上身边坐着的一位衣着光鲜亮丽的贵妇人，也略施一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得颇为和善：“本宫听说朝中新添了一位公主，众人皆赞赏她聪颖灵秀，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菀瑶赶紧道了谢，眼睛却瞟向了别处。皇后身边还坐着一位着云锦粉衣的贵人，头上花团锦簇，容颜绝美，不输皇后，但比皇后一身金银少了些奢华，多了一丝温婉。

皇上见她打量着那位贵人，便缓缓开口介绍道：“这是淑妃。”

淑妃巧笑嫣然：“瑶儿当真是娇俏可人，本宫与你一见如故，日后无聊时也可来找本宫一叙。”

菀瑶的额头沁出些薄汗来，淑妃一见面就唤得甚是亲切，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和淑妃早就相识，皇后和淑妃的烂摊子事，她才不想掺和进去。

皇后面上已经有些不快，她不敢再耽搁，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声。

皇帝依次把宫里的皇子们介绍了一遍，皇上子嗣颇多，十八位皇子，她看得眼花缭乱，有些应接不暇。皇上女儿却不多，除了几位已经出嫁的公主，便只有------

王皇后之女，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长山公主萧妙瑜。相传她心仪于大理寺卿卫离墨已久，可是按照本朝惯例，驸马不能再出任实职，正因为如此，她苦苦哀求的赐婚圣旨也始终没有到来。

菀瑶按礼应该坐在她下首的位置，她坐下来，打量着身边的那位少女。

这长山公主正是二八年华，容颜如牡丹般娇美旖旎，一身红衣艳压群芳。她抬起一双潋滟桃花眸，望向菀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妹妹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蓝大人是何等精明，能让妹妹被我父皇看中，想来也是煞费苦心吧。”

她这话夹枪带棒，菀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微微一抬下巴，唇角勾勒出一丝嘲讽：“是啊，不过姐姐独自一人待在宫里也是寂寞，想来姐姐的意中人也是与姐姐无缘吧？“

“你！"萧妙瑜被人揭了短，怒不可遏，正要扬起巴掌打她，菀瑶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臂，她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哪比得过在刀头滚过来的蓝菀瑶，顿时气焰就矮了下去。

身旁侍女连忙端过来一杯酒，小心地揉着她的肩膀，时不时还狠狠瞪菀瑶一眼，菀瑶也不追究。

“湘东王殿下及世子殿下到！”

一声高唱划破了殿内的寂静，菀瑶的思绪被打断，现在只听得到别人交头接耳的声音。

“听说这位世子殿下是皇族第一公子呢。”身旁的一位世家小姐刻意压低声音说。

前头一人与皇上年纪差不多，着一身奢华精致的黑色锦袍，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貔貅，颇有威严。菀瑶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左眼竟然是假的，根本看不见东西。

他身后有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身着宝蓝色锦袍，剑眉星目，唇边带笑，甚是夺人心魄。

她听见身旁有不少官家小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