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血浓
敖丙一壁妥帖把姜伋给扶上床榻,一壁絮絮叨叨地指责马昆,“大公子不是我说你,公子病还没好利索呢,你怎么能让公子坐在石凳上呢?万一着凉了,你担待得起吗?”
马昆摊开暖被给姜伋盖上,强压火气低声喝道,“我伺候有失我认罚,但也请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家主在此,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敖丙霍然直起身子,瞪着马昆斥道,“这里也没你说话的份儿!立刻给我出去,别妨碍我照顾公子。”
马昆再也按耐不住胸中怒意,用力推开敖丙愤然骂道,“你有什么脸照顾家主?你把家主和马家硬拉进你和程碧莲那摊破事儿里,你也好意思再在家主跟前转悠!”
“我利用公子是我不对,可我又有什么能耐?除了公子,我还能指望谁?”敖丙脸涨得通红,眼珠瞬间沁出了泪滴。东海龙王心头涩痛,喉间凝出丝丝酸意,“你还有父王,父王会为你做主的。”
敖丙吸了吸鼻子没有做声,姜伋眯了眯眼掀被起身。马昆退至旁侧恭敬站好,姜伋靠着软枕沉声说道,“小敖,你告诉我,我之前赏你板子是为了什么。”
东海龙王闻言神色一变,敖丙躬身答道,“公子教导奴才,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
姜伋点了点头,肃声言道,“所以呀,这并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管不了。我不姓敖也不姓程,我有什么资格开口?当着你父亲的面,我今日索性把话说透。我姓姜,掌管着马家,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必得把姜家和马家的利益放在首位。我鞭笞你,一是因为你蓄意构陷行事过于卑鄙,二是因为你的计策牵累到了马家的安危。水漾阁是马昆交给你的,就凭这一点,勾结家主近侍转移家主私产的罪名就算坐实了。一旦闹了开去,马昆固然要被处置,马易的少主之位也要拱手让出。易儿是马家独苗,他若不能顺利继承家业,马家就真的要改换门庭了。这就是我为何斥责氐氏,将矛头引向内院的原因。小敖,你拿我做局,我不怪你,但你损害了马家的利益,我便不能容你。”
敖丙双膝落地,朝着榻前跪爬了两步,“公子所言固然有理,但奴才以为,在这事上头您也并非是绝对说不上话。您是奴才的主子,程碧莲既嫁给了奴才,那您自然也是她的主子,更何况程鸢还是您的婢妾,您如何就管不得?”
姜伋阖上眼目别过脸去,叹息着说道,“小敖,所谓兔死狐悲,我也有我的难处。我只能告诉你,为保日后生活顺遂,程碧莲不能从程烷的门槛迈出去。”
敖丙望着姜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东海龙王却已经明白了姜伋心意拱手致谢。姜伋疲倦难支,敖丙不敢搅扰姜伋休息立时退了出去。东海龙王提步跟上,追到檐下刚要开口,一名仆役上前问话,“丞相有请,敢问公子可在房内?”
敖丙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打发仆役头前带路。姜子牙正与李靖黄飞虎及杨戬等将领议事,见到敖丙进来不禁有些奇怪,“怎么是你过来,果果呢?”
敖丙俯身回话,“姜先生,公子身子不适,您有何差遣,吩咐我便是。”
姜子牙摆了摆手,“虎贲氏的任命书已经批下来了,我找他过来就是要问问他,冥官的职衔辞了没有。”
敖丙说道,“姜先生,公子在冥界是上殿尊位,没有请辞只有罢黜。然罢黜上殿须列出失德之过,公子虽曾因过分宠信氐氏而遭君上训斥,却也远没到非要罢黜的地步。再说了,公子身负王上法旨,君上若擅自罢黜,必然引发臣民非议,导致幽冥上下不安哪。”
姜子牙揉着眉心挥了挥手,敖丙立刻躬身施礼退了出去。李靖抬手给姜子牙斟茶,趁势细声劝道,“丞相,姜公子任冥官并不妨碍他执掌虎贲氏,您又何必非要他辞官哪。”
姜子牙撂下手臂,强忍额角痛感说道,“果果是我儿子,他有几分斤两我还不知道?他根本没那个八面玲珑的本事,回头再把差事给搞砸了,到时候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侯爷。”思忖片刻,姜子牙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见泰山府君,问问他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儿子。”步下台阶还没走几步,阎罗王迎面进来,空悬腰间的长剑青鳞竟有几分出鞘之势。姜子牙止步昂头,阎罗王冷眼以对,“敖丙已经把姜先生的意图禀告于我,故而我特意前来奉劝你一句,不要自讨没趣。公子身负王上法旨,除非公子犯下大错,否则谁也无权将他罢免。但是若公子真的犯了错,那等待他的唯有流放酆都的漫漫苦刑。公子现在是逆水行舟危险重重,本座身为公子执事,有责任替公子清除一切暗礁。姜子牙,你是公子的父亲,我真的不希望,你会成为阻挡公子的那座暗礁。”
阎罗王凛然转身,姜子牙深深呼吸甩袖踏向内厢。李靖和黄飞虎无奈互望,杨戬默然叹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姜淑祥业成姬发妇,为保今后地位稳固,除要长挽君心还得背靠强势娘家。姜家和马家皆属市井,单凭姜子牙一人之力根本撑不起来。姜伋入仕西伯侯府,一来可增姜家势力,从此堵上有心之人嘲讽姜淑祥与姬发不相匹配的悠悠之口。二来可令姜伋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