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亘古冰峰高域情，玉龙持护纳西擎。

白绫炫射扇山陡，绿雪移形甘海晴。

半岭皑皑花缀景，一潭洌洌水飞琼。

沧桑演绎轮回转，我自岿然任尔横。

积玉堆琼，山巅横卧，矫健似飞龙。巍峨奇美，直上苍穹。

霁无瑕费了些力气，将一切按着记忆中的模样布置好，寻得一石为碑，刻上那熟悉之名。

雪晴坊，雪晴坊，雪落之时，天下无声，雪晴一刻，地上无尘。

自遇少年起至今已有两日，他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中。但悉心照料下，面色好看了许多，不至于如之前那般苍白。

长长的睫毛垂于面上，终于有些血色的唇倏忽细微地开合了一下。

霁无瑕毫无察觉。她端来了一盆温热的水，置于石桌之上。

脚步声渐近，少年有感，极想看看那人的模样，欲睁眼，却好像眼皮沉重，无力提起。

霁无瑕拿着热毛巾，走近石床，本想为少年擦去脸上尘埃，却是那么一不留心，看着、看着，便失神了……一切仿佛都那样恬谧。直至手中毛巾脱落，覆了他半边面庞……

“水…凉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仿若柔柔云雾，萦绕耳侧，霁无瑕这才一惊，回过神来。

“啊……失礼了。”

她匆匆拿起毛巾。

他缓缓睁开双眼。

对视瞬间，皆是惊艳。

红的绚烂，蓝得瑰丽。

这一刻宛若定格，时间无言，光阴不语。

“这……难道吾还在继续做梦吗？”少年朦朦胧胧地，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目。

霁无瑕想起昨晚被夕阳染得血红的天，想起倒映在流水上的桃红色的云，以及那绽放于漫山白雪中的点点红梅……

问，是否岁月的轮廊会刻下此幕？

问，是否光阴会寄存于花开一瞬，定格它初绽时的芬芳？

问，是否时间可以停顿，让人只逗留在梦境中静品味…这一刻……

“咕噜咕噜咕噜……”

突来一声，梦，醒了。

“哈……有什么可以安抚它的吗？”少年无奈，指着自己的肚子示意，先发制人。

“嗯？”霁无瑕反应不及，怔神片刻，才说，“哦，好像有，等吾一下。”转过身，拿起那盆早已冰冷的水，走出洞去，面上隐隐泛起红晕。

“吾的美好形象………”少年看着她走离的背影轻叹一声，而后戳了戳自己的肚子，略有气恼地指责道，“都怪你。”

说完，才开始打量起了四周环境。

这似乎是山间一个洞穴，但洞中竟有些家具。看起来，似是些巨石被人用剑气劈成了各种形状。洞外雪山嵌着些梅花树，呼吸之间，幽香袭鼻。

未久，霁无瑕带来了一碗粥。

暖气升腾，一缕清香淡淡溢出，几抹粉色藏匿其中，若隐若现。

少年看着，便觉已然暖和起来了。想到屋外景色，随口问道：“梅花粥？”

“正是。”

“梅可谓物华天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有极佳的食用与药用价值。”

“嗯？”霁无瑕不想他竟忽然讲起了梅花来，有些诧异。

少年这才续说：“此粥应是用落英入熟米粥再煮食之，听闻有助雅致、清神思之效。先多谢姑娘款待了。”

“不用。”听到此处，霁无瑕将放碗下，走近扶起人来，又转身拿起粥，正想要像少年昏迷时一样亲手喂他时，只听——

“吾……吾自己来就好啦……”少年见她拿着碗渐渐近了，一时急着想要动弹，却感觉到身上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只能再次靠了回去，竟有些不知所措。

见人痛得眼眶都有些泛红，霁无瑕便开口劝道：“汝伤甚重，还是吾来吧，莫动。”

少年虽觉得失礼，但碍于无法：“那……劳烦姑娘。”说完认命一般，不再试图挣扎。

“小事。”霁无瑕说完，便坐到他身侧。靠近了一些，想要动手喂粥，却发现旁边人虽躺着，但身体似乎有些僵直。

少年觉得不好直视，微微低下头。倏忽，只觉冰冷寒风被什么拦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渐渐靠近自己，抬起头来时，对上了一双幽雅蓝眸，眼中再不见其他，只觉脑中空白心上燥，面上泛起热流。

一双大大的红眼睛、满头的银白与挂在脸上的怔愣，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哈。”霁无瑕不禁轻笑，从正温热的粥中舀了一匙，直接塞进他微张的口中。

“唔……”少年眨了眨眼，才将粥咽下。

见状，霁无瑕继续愉快地执行委托，不久，便也喂完了一碗。

佳人喂食，美则美矣，但少年总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尴尬……好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咳咳……”缓了缓，清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