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
秋末凌晨到达昆明,在昆明停留两天,去金殿看花,滇池喂海鸥,当她在石林望峰亭看林海时,一个陌生号码打来。
准备挂断,但又想会不会是母亲的事,停顿十秒后接听。
两秒后传来熟悉有些急促的男音:“秋末,是秋末吗?”
一个旅游团队正好从远处靠近,导游用喇叭在大声讲解,嘈杂的声音盖过电话音,她低下头,站在石影下,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后,手机再次传来震动,她拿起水瓶喝了口水,走到人少僻静处,再次接听。
怀冰焦急开口:“秋末你不用讲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安不安全....... ”
她轻声:“我很好,怀冰,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你不必太过记挂我。”
对面停顿了一下,随后传来略带哽咽的声音:“不是的,你不知道我多么着急,你跟我说你在哪,我去找你,我想见你。”
她无意间瞥见远处一对情侣手挽手在路边分食苹果,男生一手打伞一手拿着苹果给女生吃,女生双手抱着男生并靠在肩上,两人正对着她在伞下甜蜜得似乎要将这千年的石头融化。
她觉得自己从来不具有这种女生的黏,她无法完全相信一个人,无法正常去爱,她想到善因,或许在恩慈的教导下,她会不一样。
心有不甘,巨大的脑流让她内心的天平倒向一处,她拿起手机见还在通话中:“怀冰,我们男女有别,你如此着急我,你这是否是在爱我,我需要明确的回答。”
两秒后传来:“是的,秋末,我爱你。”
“可你是否知道你的处境,你的爱将置我于何种境地。”
“我们见面说好不好,我想要见到你。”
她思索几秒后说:“等我想见你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那网络上给我偶尔报个平安好不好,我不回复。”
她看到一群游客正朝她走来:“我会给你一些音讯,好了,我要走了,再见,怀冰。”
关闭手机,拔出电话卡。
当怀冰在电话里讲出“我爱你”时,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容易,心里虽然已经百分之七八十确定是这个答案,可她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想到母亲和外籍男友,有点想耻笑自己,为什么母亲可以做到那样为自由为爱而不管不顾,自己孑然一身,却瞻前顾后、畏缩不前。
她在俗世道德中浸染太久太久,忘记了原来的面目。
看着灰迹斑斑的石头,曾经的浩瀚大海,早已经烟消云散,人类多么渺小,而人一时的情感又是多么微不足道,为什么不可以想爱就爱。
离开前一天下午,在歌声欢腾的饭馆。她在饭桌上给怀冰写信:【怀冰,见字如面。昨天在石林接到你的电话,恍如隔世,我以为你会在这段时间忘了我,而我也会忘记你......
但面对你的关切,我也忍不住将心中埋藏的问题讲了出来,但随之而来却是一大串问题,这些问题我想你是明白的。你是否会为一个答案而去解决它背后所有问题,这一点我不知道。
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但都已过去,我也不愿过多讲述。
我在昆明呆了很多天。虽已至暮春,但花并没有退场,争奇斗艳随处可见,满街的蓝花楹盛开,像是置身童话仙境,人人脸上都笑容不止......
那天去金殿拜了拜,无意间在一座水池里看见陈圆圆石像,瘦弱柔美的一个女子,成为男人游戏里的牺牲品,不管有意无意,我想她最终还是得到了吴三桂的爱,也不算惋惜。
这是我在昆明的最后一晚,明天早上我将继续向西去往大理,会在洱海吹风,我喜欢风里送来的花香。一切都好,勿念。】
*
怀冰在焦头烂额的中午收到来信,墨绿色信封里装着淡黄色的信纸和一朵碗口大有些发干的月季。
他看完纸上的文字,娟秀清丽的字迹如她一般,将花伸到他那高挺的鼻前搁置了很久,不放过一丝气味。他们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见面。
他独自在办公室端坐,反复读着卡片上的文字,旁边是她送的君子兰,已经有开花的迹象。
他有些疲累,让秘书买了两杯咖啡。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朵大红色的月季。
除去那天短暂的通话,他已经二十一天没有秋末的消息。
那晚收到她要处理事情的消息后,对话界面上再也没有新的消息进来,电话也无人接听。
他在一周后的周末开车到南城,四处寻找她,依照着以往图片里的视角,在一个个街道闲逛,希望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三天后无果而返。
他想,会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么久,转念又想是不是要安静一段时间,不希望被打扰。
可是再等待一周后,电话依旧打不通,内心焦灼不安,他顾不上那么多,独自跑去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