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身世

上古之后，众古神多数陨落，封神榜降世，提拔人妖两族佼佼者为神，神自此远离人间，居于三重天，不理凡间事，六界轮回秩序，只靠天道维系。

天道陈旧严苛，统系期间积凡间怨气无数，众神请法旨，母神授意在凡间辟一处所，取名定界阁，理人妖两族难事。

众神再请定界阁阁主人选，言说古训神不居于凡间，是否封妖，母神思索良久，道：“当年为理冥界杂事，曾派儿神之后封河前往冥界任冥王，现下可效仿当时。最初三儿神神陨，留五位后人，如今尚有龙妖后人，眠于混沌，不曾入世，便派此人担这差事。龙妖神脉一直供于锁妖域，传法旨，此后人继承龙妖神脉修为，开其天赋，可任意管辖人妖两族难事。只一点，龙妖聪慧冠绝众神，此后人只承三成，为护古训，此后人永不封神。”

众神皆道：“但请法名。”

“曾听龙妖唤其阿梨，便唤名方六梨，缘客乘西风来，将方六梨放置东方。”

夜色催更，三重天内，高高在上的天帝俯视着跪在下面用黑色兜帽遮脸的老者。

“来时可曾被人瞧见？”

“回天帝，臣是躲在引路小仙的灯笼里潜入大殿，不曾被谁瞧见。”

天帝闻言，不急不慢道：“如此甚好，此处无人，巫方，可摘掉你的兜帽了。”

老者摘下兜帽，漏出一张鹤发鸡皮画满了青灰色图腾的脸，就算穿着宽大的袍子，依然遮不住他佝偻的身躯。只有那双被皱纹包围着的眼睛，虽然浑浊发黄，依旧透出几丝神采。

“多年不见，巫方，你可老得太快了。”

巫方跪在地上，伸出两手，仔细盯着手背上苍老粗糙的皮肤，陪笑道：“六界众生，唯神可以长生不死，人妖皆有寿夭大关，巫族虽得天厚待略略长寿，臣业已快到年限。”

天帝往下撇了巫方一眼，道：“你已经活了两千七百多岁了，修为巫术都是你族佼佼者，连带你往上十几代先辈，都不曾出几个像你这样出类拔萃的，要是死了，那便可惜了，只有神的神脉可以传承，你却不行，巫方，若就这样让你放弃二千七百年的巫术，你可甘心？或者说，你想不想死之前——封神？”

封神两个字，天帝咬的极重，拖长了尾音，让这两个字听上去，更像是虚无缥缈的妄想。

然而这点妄想，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白蝴蝶一下子钻到了巫方的心里，扇动着它小小的翅膀搅得巫方心神不宁。他很想抓住它。

巫方连忙跪下，头死死地抵在地面，颤声道：“求、求天帝慈悲，巫方还愿意为天帝效力七百年。”

天帝仰头大笑两声道：“七百年太少，本帝已活了近万年，你若封了神，本帝至少还会用你两千年，只要你乖乖听话，封神的事情，本帝答应你。”

巫方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看，双眼都有些湿润，对上了天帝的脸，又连忙呜咽着叩首：“跪谢天帝。”

天帝随手拿起身侧的玉如意放在手里把玩着，闲话道：“说起来，你祖先十巫，生而就有半神血统，谁知道就因犯了一点小错误，便让龙妖捏住了把柄，废了神脉，不仅如此，连带在巫山称王的权利都让了出去，龙妖后来封的显式，原先只是你先祖抓在手上的一条青蛇而已，一朝得势，便踩在了你们头上，还让你们家世代为巫王服务，永为王师。龙妖何曾知道，自己当日不过任意妄为了一些，竟让你家族世代背上了耻辱。”

巫方闻言，头垂的更低了，不敢接话，天帝嘴里说的“小错误”并不小，当年祖先中出了异类，捉活人炼丹，害死千余人族男女性命，据说当时连带母神都震怒了，遂派龙妖女神处理此事，结果祖先为了护短，不肯说出炼丹之人，由此连累里一族尽数受罚，永褪神籍，此事千秋万代都是罪恶，巫方不敢提，生怕此事日后会成为自己封神路上的障碍。

天帝继续道：“说起龙妖，如今有关于她后人的事情，你可听说？”

巫方道：“消息已经传下来了，龙妖女神后人将居于凡间，离人妖两族难事。”

天帝嗤笑道：“后人？不过是个壳子罢了，就像我现在这个一样，活着就是为了迎接我们三个夺舍重生的，说是后人，不过是遮羞而已。母神已经下了法旨，众神让我去给那人寻个处所，此事难倒是不难，我只是担心，”天帝神色有异，语气沉了下来，“母神为何突然提起龙妖？若真让那后人出世，龙妖会不会……自然了，”他缓了一口气，再次换上高高在上的口气道，“若龙妖夺舍重生了，你这封神，估计就悬了。”

巫方只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忙道：“天帝不必忧心，龙妖女神定然不会重生。”

“哦？为何？”

巫方抬起头，想起那时代久远的被先祖一代代亲口传下来的秘密，依旧心中战栗，他不敢漏出来，只能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天帝难道忘了，当时众神告您三人，先诈死，不让下界的……下界的贱妖们眼馋您三人可以封神永生，再留下壳子保留神脉夺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