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羊耳老妖
方六梨在铜镜前站了很久,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丁昭明享福惯了,中看不中用虚的很,浇水这种苦差事,只坚持了一刻钟就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方六梨自己撸了袖子来,丁昭明便站在一边看镜像,镜像快极了,丁昭明只一恍惚,就快的看不清了,待他使劲一睁眼,只见到浣娘独坐在小院中,抱着一具木偶发呆。
浣娘看上去,已经是行将就木的模样了,她的小院不知怎的,十分的晦暗,月光也是凄凄惨惨的,那具木偶几乎已经支离破碎了,浣娘拦腰抱着他,木偶一双手臂和头都往下垂,木偶雕的极为好看,不知怎了就破败成这样,丁昭明觉得怪异,却不知道那里怪异,他仔细盯着镜像看,终于知道怪异在何处,那木偶的头,以奇异的姿势拧着,嘴巴张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月亮。
丁昭明头皮开始发麻,他十分想大叫一声跳开,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动不了了,丁昭明额头上冷汗直流,这是怎么了?他再一看镜像,那具木偶,竟然咯吱咯吱转过来头,正盯着他的眼睛看……
丁昭明这下发现自己看不见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把他往镜子里吸……突然,一道红影出现在他眼前,方六梨的手顶在了他的额头上,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外面已是黑夜了。
铜精眼见着他二人从南厢房出来,兴高采烈地道:“丁公子丁公子如何了?”
丁昭明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诧异道:“姐姐,我们才进去了一刻钟左右,怎的?”
方六梨道:“什么一刻钟,我们进去两个时辰了。”
铜精这才看清丁昭明头上都是水,湿漉漉的狼狈的不行。
丁昭明去洗了个澡,等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方六梨在桃花树上挂上了好多红灯笼,映的小院红彤彤的透着喜气,方六梨换了一件红色及地的长袍,头上佩戴着红色的绒花,手背上也画了盛开的朱顶红,她的脸上画了耀眼的桃花妆,石凳也被搬了出来,凳子上特意放上了绣了百合花的坐垫。石桌上面放了棋盘,院里暖洋洋的时不时的传来一个女子低低的笑声,桃花落的正欢,方六梨歪在一边的石凳上拈起了一颗棋子啪的一声轻响敲在了棋枰上。
看见丁昭明披散着头发从香水行出来,方六梨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笥里,心情大好的模样,笑着朝他说:“多少梳洗一下,一会如何见人?”
丁昭明哦哦两声,又着急忙慌的退回香水行给自己梳头束带,等他再出来,方六梨正在和铜精说话,见他出来,朝他招招手,说道:“丁公子你来。”
丁昭明觉得似乎是自己做梦了,因为今天的定界阁的氛围实在是亲和的有些怪异,而方六梨更是温柔的不像她。
丁昭明脚下绊着走过去,方六梨对铜精说:“下午我与丁公子去南厢房看众生相,丁公子差点让铜镜吃掉了,我猜是丁公子身上的妖气如今可用了,让那铜镜以为这是个温和好欺负的大妖。铜镜跟着我看着近千年的众生相,竟然妖化了,我估摸着他开智已久了,只是今天才刚刚漏出马脚。便由你教丁公子些功夫,让他防身吧。”
丁昭明让吓得不轻:“吃、吃我?”
“是了,你现在一身的妖气,自己又没本事,走哪都是快任人宰割的肉,再不中用妖怪们要合起伙来吃了你。”
铜精有些不情愿道:“主子,我收徒是要三跪九叩收拜师礼的。”
丁昭明哼了一声道:“你当本王子愿意跟你学。”
方六梨斜睨了一眼铜精,道:“你与那铜镜是同一块精铜所炼,若是铜镜今日真吃了我的缘客,你当我能只杀了他,而放了你?”
铜精被噎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方六梨继续研究棋局了,丁昭明和铜精又凑在一起说话。
丁昭明道:“姐姐怎的把定界阁弄成这样了?她自己还——”丁昭明朝自己脸上身上来回比划。
铜精道:“心念要出符阵了。”
丁昭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小声道:“姐姐红衣盛装——姐姐和心念?”
铜精翻了一个白眼,道:“胡说什么?”铜精叹了一口气,“也怨不得你们不知道,再古早的时候,主子刚刚开智那个年代,大地洪荒,人迹罕至,只有城邦没有这么多城市街道,若你故友久出未归,等候人便要在城墙上挂一盏红灯笼,自己也身穿一身红衣,好为故人指路,希望故人瞧见了尽早归来。这是极高的礼,主子是喜欢心念的。”
“喜欢——”
铜精打断了丁昭明的话,睁大了眼睛,兴奋地喊道:“符阵破了!”
说实话,丁昭明也不算没见过世面的,但是方六梨做事,真是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这心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方六梨在她一出现就把定界阁里里外外用大雾罩了起来,真是好大的雾啊!丁昭明什么都看不到,就这么与冲进来的羊耳老妖撞了个满怀。
“老前辈杀人如麻——”
“你现在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