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姜语竹盯着沈清晏:“语竹自知颜色平庸,不能入将军之眼,只能耍些小聪明罢了。”
沈母说得没错,姜语竹在这举步维艰,要想活下去,只能依傍一个沈清晏。
再无可奈何,姜语竹也不想将自己身心相托,彼此各取所需是最好的。虽然现在姜语竹不知道沈清晏留着自己是为了什么,但下一步,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一点。
戏演不够似的,沈清晏深深看着姜语竹,眸光忽明忽暗,“这就是你选的路吗,阿竹?”
姜语竹毫不犹豫点头,“语竹愿做将军身边人。”而非枕边人。
“将军想要什么,语竹便帮将军得到什么。将军不想要的,语竹便帮将军除掉。”
“噢?”沈清晏拖长声音:“我想要的……阿竹,我是庆国将军府世子,即将封侯,你说我还能想要什么?”
姜语竹一下子愣住。
沈清晏目光深深,等着她的回答。
位极人臣,权倾朝堂?
姜语竹张张嘴,刚说出第一个字便停住。
沈清晏倾身按住她的唇,启唇道:“阿竹,慢慢想。”
姜语竹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
往后一连几日,沈清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都在院里待着。
幸得他院中恰有两间房,姜语竹不必与他同榻而眠。
沈夫人那边碰了钉子,明里倒不是不曾再遣人来,暗中却派了不少人打听情况。院中时常会出现些陌生的面孔,假装扫地,眼睛却一直往人身上瞟。
沈清晏不管,姜语竹自己也安安静静缩在房里养病——那日以后,她真的病了。
大夫说是忧思多虑,底子本来就不好,又加上奔波辛苦,身子便撑不住了。每日三餐后服一碗药,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虽然算不得什么大病,沈清晏倒是表现得很伤心,总是按时出现在姜语竹身边,盯着她喝药。等她喝完药,沈清晏便兀自坐着看会兵书,然后再起身离去。
外人看来,沈清晏真是对姜语竹宠极了,爱极了。
这一日,姜语竹皱着眉头喝药,忽然听见沈清晏竟开口了。
放下药碗,姜语竹看见沈清晏坐在桌旁,单手托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沈清晏道:“苦么?”
姜语竹咽下最后一丝苦味,眉头还放不下去,缓缓点头。
“苦就对了。良药苦口,药越苦,好得越快。”沈清晏勾唇道,“大夫说此方味苦伤津,可添些甘草稍缓。不巧,院里正巧没有。眼见你病了,我是心急如焚,日夜守着,也没空亲自去买。”
……
没听过哪家采买是主家亲自上街的。
沈清晏这话,分明是说他是故意的。
沈清晏,故意的?
姜语竹忽然呛住,狠狠咳了几下。自己又没惹他,沈清晏是在故意赌什么气啊?!
“这种小事便不必劳烦将军了。”姜语竹道。
沈清晏笑容凝在脸上,“阿竹,我的问题,你想好了么?”
姜语竹摇头。他自己不说,这几日又没有发生什么,姜语竹不知从哪去猜他心思。
“那我告诉你。”沈清晏道,“第一件,便是不要叫我将军。”
“那……侯爷?”姜语竹有些迟疑。虽说圣旨以下,但毕竟仪式未成,这般称呼总是有些不合适的。
沈清晏摇头。
“世子?”这个称呼似乎更合适些。
沈清晏依旧摇头。
“……那你想听什么?”姜语竹有些破罐子破摔。
“‘你’,这就不错。”沈清晏道。
姜语竹又是一愣,半晌找不出话说。沈清晏的态度总是这般忽冷忽热,让她捉摸不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像表面那样轻狂简单。
“明日府中设宴。”沈清晏话锋忽转,“天气怕是不大好。”
“我明白了。”姜语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碧空如洗,偶有流云几丝随风而动。
翌日沈府果然热闹,清早便来了不少歌舞伶人,宴席从正厅一直排到檐下。
来者大多是身披锦绣,形貌雍容,一眼便知是高门大户。而姜语竹却只遥遥听见丝竹之声,与这些人全无交集。
沈清晏昨日没头没脑地提了一句天气,无非是让她安心待在房中,不要出去招摇惹事。
甚至一清早,他特意派来的人便守在了姜语竹床前。
那侍女穿着一身青绿的衣裳,扎着双环髻,两颊圆润,看上去单纯无害。
“世子派你来看着我的?”姜语竹问。
“嗯!”侍女重重点头,“我叫碧落,世子派我来保护夫人。”
姜语竹太阳穴狠狠一跳,纠正道:“别叫我夫人。”
“可是世子身边只有夫人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