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碧落圆溜溜的眼睛写满疑惑。

“那也未必是夫人。”姜语竹扶额，“也可能是妾、是通房、是……谋士。”

“可是世子没有妾、也没有通房……那夫人是谋士吗？”碧落眨眨眼。

这小丫头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世子并未娶妻，没有夫人一说。”姜语竹试图纠正。

碧落却很坚决，“可是世子从来不会让碧落保护别人。世子从前只让碧落保护好自己。”

碧落和沈清晏关系似乎并不一般。姜语竹试探着问：“碧落很早就认识世子了么？”

碧落重重点头，“是的，那时候我们一起在街上要饭吃。我抢不过别人，世子就教我打架。后来世子来沈府当世子了，我也跟着来了。”

姜语竹先前只知道沈清晏是沈将军外室所出，却不知道他还有这段经历。

姜语竹又问：“那……世子的母亲呢？”

“死了。”碧落道，“世子说他爹娘都死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个爹，冒出个娘。”

“可能那时他心中对沈将军很是怨怼，所以说气话吧……”姜语竹低头沉思道。

“不会的，世子从来不骗碧落。”碧落扬起下巴，模样颇有些骄傲。

“那……沈将军和沈夫人对世子如何？”姜语竹又问。

碧落想了想，“有时候挺好，有时候挺差。但是那个沈清霜整天欺负世子。”

姜语竹回忆起当日回沈家时她们的表现，心中也有了一二。

沈清晏想要的……莫非是报复沈将军，替自己的母亲报仇？姜语竹陷入沉思，若是这样……

“夫人在想什么？”碧落见姜语竹半天不开口，忍不住问道。

碧落似乎确实是心思简单，问什么便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姜语竹有些惊讶沈清晏这样一个城府极深之人身边的人居然如此纯良。

姜语竹无奈提醒道：“日后不要喊我夫人。”

碧落歪头似有些不解，“那叫什么？”

“嗯……姑娘吧。”姜语竹道。

“好的姑娘。”碧落改口倒是极快。

“还有，碧落日后不可对别人说起这些。”姜语竹想了想，又提醒她道，“关于世子的事。”

“姑娘放心，碧落从来不和这府里的人说这些。是世子说姑娘是自己人，碧落才放心说的。”碧落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忽然，碧落的肚子传来一声响，她一下子脸红起来。

“没吃东西么？”姜语竹关心地问。

“世子吩咐了，今日需寸步不离姑娘。一大早我就守在这里了。”碧落解释道。

姜语竹无奈地笑，对碧落道：“今日府中设宴，厨房那边大概是顾不上我们了。你自己去厨房寻些吃的吧。”

碧落犹犹豫豫的。世子吩咐的话，她不能不听，但是肚子又实在是有些饿了。

“放心吧，我就在这屋子里不出去。”姜语竹保证道。

碧落想了想，反复叮嘱了道：“那姑娘可千万待在院子里，不能出去！”

碧落离开后不久，姜语竹老老实实在院中喂鱼，居然真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老远听见两名女子声音，其中一个姜语竹十分熟悉——沈清霜。

“沈姐姐，清晏哥哥去哪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他？”陌生声音骄横明亮。

“他现下应该是在正厅，不在后院。咱们去正厅找他吧。”沈清霜劝道。

“正厅我都找过一遍了，清晏哥哥定在自己院里躲着。”说着，一人从墙后现身。

姜语竹这才看清陌生声音的主人。

是位年轻的贵女，她穿了一件团花吉祥软纱的水裙，披着件牡丹缂丝的披风，发间缠金丝的步摇流苏垂到耳边晃着。额间点着一点花钿。妆容细致服饰严整，一身华贵，竟毫不逊色于当年姜国后宫那些公主贵妃。

“福安郡主，你看这院里空空，沈清晏定不在这。”沈清霜今日也用心做了一身妆扮。

“京城里都传遍了，清晏哥哥凯旋时带回来一名女子。清晏哥哥定是在陪那女子！”福安郡主大喇喇闯进院来，高声道：“清晏哥哥？”

四处张望着找沈清晏的竟是庆国的郡主。姜语竹蹙眉闪身躲到凉亭柱后。

可惜她人虽瘦，到底不能完全以柱子挡住身形，露出衣角来。

福安郡主四下寻找，终于瞥见凉亭中似乎躲着个人。她对着凉亭大声问：“柱子后面的是谁？鬼鬼祟祟藏在那干嘛，还不快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