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宅
纪凌阳说得理所应当,不过语气又太过郑重其事,赵寓安愣了好一会儿,木木地将手放在纪凌阳掌心,直到他的大手包裹着,赵寓安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脸似火烧般烫起来,但是这么给他牵着倒是安心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瑶禾公主的旧宅,院子的杂草比外面长得更肆意,终归是过去十多年了,青石板路面被沙尘掩盖,有些边角还露在外面,却也在风水日晒雨淋中磨损得不成样子。
四处都是半人多高的野草,房屋有些地方还坍塌了,心中的不安再次腾起,赵寓安不自觉握紧了纪凌阳的手,纪凌阳认真道,“有我在,公主别怕。”
赵寓安的心又快了一拍,红着脸点点头,“这宅子实在荒芜得厉害,多年未有人来了。”
身后的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赵寓安心惊地抓紧纪凌阳的手臂,呼吸也跟着急促了一些,“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赵寓安心想着是野猫之类的小兽。
纪凌阳忙将赵寓安护在身后,“公主别怕。”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丢过去,击中什么东西,杂草丛中冒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纪凌阳本欲追过去可想到赵寓安还是没动身,对他来说不会有比赵寓安安危更重要的事。
纪凌阳紧紧护着赵寓安,“何人在此偷偷摸摸?”
蓬头垢面的男子半边脸都被散乱的头发遮盖着,看不清真容,衣衫也破破烂烂的,不过赵寓安还是认出了他,“他就是方才在医馆外被人追打的乞丐。”
纪凌阳紧牵赵寓安的手往乞丐身边走去,乞丐一见他们过来了,忙往草丛里缩。赵寓安上前,“这位大哥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散乱的发缝里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端详了赵寓安一下,又抱着膝盖缩起来,赵寓安耐下性子,“这位大哥你别怕,我们真不是坏人。”赵寓安拿了些碎银子放在乞丐的脚边,“你不记得自己了对不对?那你为何每年临近中元节都来这里?”
一听中元节,乞丐惊恐的眼睛张大,看向赵寓安身后,纪凌阳也忙环顾四周,除了杂草并无其他,乞丐爬起来看向主屋,颤抖着指向黑洞洞的门口,“是他们,是他们,他们会提醒我,每到这个时候会提醒我来……”
乞丐的眼睛一直盯着主屋的门口,自说自话,“他们死得冤枉,死得冤枉,灵魂一直无法离开这里,所以他们托梦给我,让我转述他们的冤屈。”
乞丐跪在地上向主屋扣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小得照做了,可是没人听,没人听啊……”
赵寓安和纪凌阳交换了个眼神,乞丐口中的公主殿下显然是这宅子的主人瑶禾公主,纪凌阳按住乞丐的肩膀,“既然公主殿下让你转述他们的冤屈,你说说看是什么冤屈?”
乞丐浑身颤抖,睁大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公主殿下说有人在他们的饮用水里下了药,然后封闭了所有的门窗,把他们活活烧死了,活活烧死了……”
乞丐哀嚎着,好像是他的亲身经历一般,浑身抖得吓人,纪凌阳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压在地上,“你是从何而知的这些?”
“他们是被活活烧死的,是被活活烧死的……”乞丐还在哀嚎,根本听不进去纪凌阳的话。
赵寓安抚上纪凌阳的手腕,“你轻些别在惊吓他了。”
纪凌阳放手,赵寓安蹲下身来,“这位大哥,公主是怎么告诉你的?”
“公主,公主,公主托梦给我的,我看到了大火,看到了有人把府里所有的人都迷晕了拖进这里。”乞丐指着主屋空荡的门,“然后在外面上了锁,倒上火油……啊啊啊……”乞丐大叫着跑了出去。
赵寓安给惊得心怦怦直跳,手被纪凌阳紧紧攥着,赵寓安不安的心似得到了安抚,慢慢平静下来,“你觉得他……”
纪凌阳牵紧赵寓安的手,“公主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匆匆离开瑶禾公主的旧宅,踏上月照桥赵寓安心上也终于轻松了些,“知道这儿为什么取名月照桥吗?”
纪凌阳和赵寓安并肩而立,“因为每到月圆的时候,站在这里人头顶明月,故而得名月照桥。”
赵寓安看向桥下的涓涓流水,“这世间也有月亮照不到的地方,那乞丐的话我觉得有待查证,鬼神一说不可信。”
纪凌阳望着水中自己和赵寓安的倒影嘴角弯起个轻快的弧度,“臣以为这个乞丐很是可疑,鬼神一说确实不可信。但是他每年临近中元节都会回来替宅主人转述冤屈,我觉得纯属胡扯,既然他已疯癫,又如何记得中元节。已经七年了,从未有间断,只能说明要么有人不断提醒他来,要么是他自己来的,而且已经疯癫七年了他竟还活着,方才我压着他的肩膀这人力气可不小,生猛似牛,而且肩膀结实有力,可不像疯癫七年四处乞讨的样子。”
赵寓安甚是吃惊,“当真?”
“当真,臣很确定。”
赵寓安,“看来这个乞丐值得深查,医馆的大夫说他是北乡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