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
“无边的黑暗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迷雾,那轻盈飘逸的薄纱忽远忽近,像蝴蝶小心翼翼在我鼻梁上落下一个吻,两侧的翅膀轻轻拍打脸颊,我感到有些痒意,体温不自觉升高。”
……
“好像有什么东西滴下来了”
外界的声音试图将柳鸢从梦境中唤醒,她手指微微颤抖,下意识就要睁开眼睛,却遭到意想不到的阻碍。
她的眼睛被一块布绑住了,意识连同手脚长期捆绑产生的痛意一同被唤醒。随后是听力的回归,即使被挤压的耳朵也能清楚地听到,来自上方的水滴声。
“嘀嗒”
不知名的水一滴滴落在了柳鸢的唇上,长时间缺水的渴意使她还未经过大脑思考,就下意识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淡淡的铁锈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柳鸢一开始还疑心是自己长时间缺水引起的错觉,但随后她就闻到了一股从上方飘来的腥臭味,同时还隐隐能听到来自人类的惨叫声。
这一切的种种都提示着柳鸢这并非普通的土层渗入水,而是来自人体中的血液!
想到这里,柳鸢的胃部升起一股难以忍受的作呕感,她的口腔开始急速分泌唾液,倒流的酸水从喉管和鼻腔中涌出,侧着身子吐了一地。
汗水将碎发粘在脸颊和脖颈上,柳鸢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也洇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保持侧着身的别扭姿势,本想等着鼻腔的酸涩缓过去再行动,可是上方的血液依旧不停地渗透下来,滴落在她的身上。
血腥味同呕吐味交杂在一起,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四散开来。
柳鸢只能试图扭动身躯离开这个鬼位置,原本落在她发顶的血液聚成了一串串小血珠,从眉梢、鼻梁一直流到嘴唇上,她抿紧有些发白的嘴唇,那血珠便顺着下巴流进衣领深处,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这里应该是野人们的地下室。
柳鸢想,她极力忽略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身体的不适感,一边挪动一边分析起周遭环境来。
血滴的回声证明这里至少是个半地下室,她能感受到脚下用力时扬起的尘土,以及松软的土质。
由于手脚都绳子捆住了,柳鸢只能试图挪动臀部并配合脚上力量,用力向斜后靠去。
那努力的样子看起来既滑稽又心酸。
而当她每动一下,绳子就会陷入皮肉一分,粗糙的绳面上分离出一些莹莹的须沫将皮肤表层刺穿,留下大小不一的红色点点,如同雪中开放的朵朵鲜梅。
柳鸢已经忘了上一次遭受这些是什么时候了,是被关在禁闭室浑身湿透的冷意,还是无数拳头落在身上的痛意?
她向来是一个生命力很旺盛的人,即使有刻意去遗忘那些过往,可它们早就深陷骨髓的缝隙中,时不时刺她一下,而现在她浑身颤栗不过是处于身体本能的反应。
熟悉的愤怒喷涌而出,啃噬她跳动着的心脏,那不可抑制的情绪在脉管里肆意蔓延,使柳鸢几乎要忽略那血肉的疼痛,她像是受虐般越来越用力挪动,直到她开始触碰到坚实的后壁才缓缓停下来。
汗水已悄然将衣物也打湿,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脚除了熟悉痛意还有难以忍受的瘙痒,但好在墙壁上此刻传来的凉意、那坚硬的石板壁都给了柳鸢一丝喘息的空间。
思绪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糟透了!”
柳鸢小声骂道,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但还是忍不住用此生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问候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及这群神叨叨的斜角分子。
原本的血滴声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只剩下女生的咒骂声在这个奇怪的牢房里回荡,若非仔细竖耳辨认,那声音轻微的像是女巫宣战前的咒语。
等柳鸢将心中最后一丝郁气吐出之后,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现在必须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能让那无助、愤怒的可怕情绪席卷整个大脑。
“我记得我一开始只是不停地奔跑,好像还听到了沥沥给我加油的声音,应该是幻觉吧。但……后面我只记得我终于找到了湖泊,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丽,然后…然后…我就倒下了…”
柳鸢试图在脖颈的痛意消散前对昏迷之前的记忆进行复盘,前面的一切都很正常和清晰,从异世醒来、怪异的树林、辛苦DIY的树叶鞋、寻找湖泊、莫名其妙窜出来的野人、奔跑中意外找到湖泊,她的记忆越到后面就越模糊,仿佛被什么东西擦掉了一样,特别是湖泊那里,她根本就不记得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的她,我只记得我好想走进去,好像就能抓住月亮一样。它真的好美,就连能挨在它旁边的鹅卵石都变得像宝石一样,我踩在上面…我踩在上面…世界上最柔软的绸缎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等…我怎么会踩在上面呢?
柳鸢混混沌沌的记忆变得有些清醒起来,那快要被她抓住的盲点就好像她眼前的这块布一样,总是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