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医问药

间就听出来这人是谁：“凌公子？”

这来的客人正是凌酒，他笑道：“镜姑娘，又见面了。”

楼晚镜：“……”

从他口中听到“镜姑娘”这个称呼，楼晚镜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被他识破了，好在这人是个聪明人，或许已经猜到有人在追杀她，故而没当众唤她“楼姑娘”。既然如此，她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楼晚镜莞尔一笑，坦然自嘲道：“我可还没见上凌公子的面呢。”

见是故人乍然相逢，张郎中自觉让位，临走前瞥了瞥桌上的梨花酿，叮嘱道：“姑娘身染风寒，还是少饮酒为好。”

“是，多谢大夫。”楼晚镜乖巧应下。

付了诊金送走张郎中，凌酒一撩衣摆，大剌剌地坐到楼晚镜面前，眉眼含笑打趣道：“我在清风寨也生活了二十几年，竟不知寨中还有姑娘这般妙人，我这寨主当的真是失职啊！”

“凌公子，你莫要再打趣我了。”楼晚镜无奈一笑，旋即问道：“公子既是清风寨寨主，想来对百草谷应该也不陌生，可否为我指路？”

店小二端了饭菜过来摆到桌上，凌酒拿起酒壶往自己杯里蓄满，正要给楼晚镜也倒上一杯，忽而想起张大夫的交代，便作罢，放下酒壶说道：“镜姑娘于我兄妹二人有恩，指路这点小忙我自是不会推辞，只是百草谷距离此处有千里之遥，山高路远，姑娘眼睛不便，怕是不太好走。”

“无妨，只要有心，总能走到的。”楼晚镜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上，“再说，这世界哪有好走的路。”

凌酒看了看那杯酒，又看了看对面那一身豪气准备一饮而尽的人，提醒道：“大夫方才叮嘱过，姑娘身染风寒，不可饮酒。”

“都已经喝了那么多，再喝一杯也不打紧。”楼晚镜毫不在意，捏起酒杯冲凌酒遥遥一举。这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让人啼笑皆非。

二人不过两面之缘，真要算起来，第一次见面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虽然并肩作战过，但她也差点杀了兄妹俩，委实算不上有什么交情。思及此，凌酒便咽下了再要规劝的说辞，举杯回敬。

一张桌子，两种心思，聊什么都可能触到对方隐秘，于是，一杯过后便是心照不宣地沉默。这出“乍然相逢，不见欢喜”，看得一旁的店小二一头雾水。

饭后，凌酒便要启程，在“多被一批人追杀”和“报恩”之间犹豫再三，他还是向楼晚镜发出邀请：“我与小妹正要回清风寨，若是镜姑娘信得过，不如与我兄妹二人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楼晚镜略略思忖，便同意了：“如此，就麻烦凌公子了。”

实际上她根本不需要犹豫，论武功，兄妹俩加起来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论心眼子，玩不过的人直接杀了就是；况且她本就活不了多久，一个光脚不怕死的瞎子，哪里还用得着担心别人对她不利？

“镜姑娘客气了。”凌酒停顿片刻，又接着说道：“出发之前，我们得先去趟凤宁县，与凌溪汇合。”

“嗯。”楼晚镜点了点头，问：“你们这是又遇上追捕了？”

凌酒无奈耸肩：“可不是，苍蝇闻着味儿追来，甩也甩不掉。”

原来前日楼晚镜走后，凌酒三人也驾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凌酒本打算绕个圈将贺伯送回江陵，再转道去徐州老家一趟，然后再回清风寨，哪知道才走了不到半日，便被五个蒙面人追上了。

这些人武功在南北二斗之上，武功路数和武器风格与天星楼不同，凌酒怀疑是太子又请了天在水的人，己方三人身上都有伤，不能硬碰硬，凌酒便只身引开五人，与凌溪约定在凤宁县汇合。

他的武功顶多算是个二流，但逃命的本事放在整个江湖也是一流的，一招“雁过无痕”的轻功出神入化，加上在山里长大对山间地形十分熟悉，不过几个起伏，人便从那五人的视线里消失了。在山间逗留了两日，方才来到这个小客栈。

楼晚镜了然点头，又问：“何时出发？”

“现在。”凌酒回道。

“此处距离呃……”楼晚镜一下子没想起来那个名字，“你说的那个地方多远？”

凌酒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骑马的话，半日路程。”

这让楼晚镜犯了愁，她没有马，身上的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在老板娘这儿买一匹，这让她有些懊悔：早知道那天就应该再多扒几个人看看，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