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地跟在顾准后头，吃太多了，小肚子几乎要将裤链撑爆。

顾准徐徐走在前面，脚步也慢，不过是为了等她。忽然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回头。

顾来自顾拉着他往墙根下走，边走边说：“你帮我挡一下哈”

顾准一时不明，“什么？”

“我裤子太紧了，你帮我挡挡，我松松腰带”

“……”

顾来催促，“愣着做什么，快点转过去！”

顾准看一看人来人往的集市，左右两边都是商铺，今天太阳好，有些摊位摆到了街上。只觉极不可思议，转回头压着声音说道：“这是大街上！”

顾来迎上他震惊的黑色瞳仁，心念一动，点着头理所当然地道：“我知道啊，所以才让你帮我挡挡！”

不等他反应，她已板过顾准的身体，让他面向街道。她躲在顾准和墙壁的缝隙中，开始解腰带。

顾准知道顾来神经大条，但怎么也无法忍受她一个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下解自己的裤子，只觉头痛，回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许动！”

“勒得难受……”

“忍着！”

顾来愣。

他这是生气了吗？

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顾准的眼睛的确足够漂亮，锐利单薄的凤眼，眼珠漆黑清明。但凭这点来判断冷若冰山的顾准究竟高兴还是难过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反正她从没见这么多情绪错综复杂地同时出现在这张惯常冷漠的脸上，且恼且怒，甚至带了些许的慌乱和羞涩。

他人高马大的，这样抓举着她手的架势，像是要打架。

路人从旁经过，投来警惕的目光。

顾来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地笑了出来，靠着墙，笑得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其实她的笑很好看，小小的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酒涡，很是动人。

顾准看着，些许失神。

顾来挣开他的手，“不动就不动呗，凶什么啊？喏，前面有家女装店，我去那里弄总可以了吧？”

到了试衣间，那一抹鲜活的笑仍挂在嘴角；白加新已来了微信：

怎么样？荣归故里的感觉可还惬意？

顾来握着手机思考半刻，才用一贯调侃的口吻，回道：月是故乡明！

顾来进了门，钥匙放进鞋柜的水晶花盆里，“进来吧。地板上都是灰，不用换鞋了”

顾准走进玄关，探头看一眼。客厅窗帘紧闭，显得室内昏暗寂静，有点闷。他手在玄关柜上摸了一道，问：“三叔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顾来进厨房。

顾准跟过去，把刚才买的两大塑料袋的东西放在餐桌上，看顾来，“我开窗通下风”

“随你！”

顾来才不管他，翻箱倒柜了半天，最终在橱柜底下找到烧水壶。里里外外冲洗干净后，倒了两瓶矿泉水进去，放在底盘上，插上电源。

顾准走去窗边，哗的一声将窗帘拉开，一大片阳光铺陈进来，窗外树木茂盛青翠，叶子肥厚，缀着一层淡淡的阳光。

梁城的冬天，和京城总是不一样的。

又将几处窗子一一打开，外面的冷风霎时灌进来，眨眼间就荡涤了室内的沉沉死气。又等了片刻，看到顾来从厨房出来，他关上窗。

整理出冰箱里过期的食物，全部扫进黑色垃圾袋里，换上新买的；被单等物品放在洗衣机里通通洗了一干二净；将地板擦了又擦，缝隙里也不放过。他人高臂长，做事也利索，不一会的功夫，偌大的客厅地板就被他擦洗的干干净净。

顾来没有干坐着，洗了毛巾，将所有的桌椅矮几细细地洗了一遍又搽了一遍，直到全部水晶般闪亮为止。

擦客厅的茶几时，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下，悄无声息进来一条微信。她目光在上边停留一秒，缓缓移开。

Rita。

一个女人的名字。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上演的依旧是《西游记》，飞沙走石，樯倾楫摧，时间就这样在悟空斩妖除魔的棍棒声中慢慢淌走了。

顾准不经意回头，看见顾来的身影融化在了冬天金色的阳光里。拎着毛巾，坐在小矮凳上看电视的样子，很专注，很认真。心中不禁柔和了起来。这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资本主义啊，能做到这一步，已足够使人欣慰。

过年时节，热闹异常。因铜厂街居住的大多是当地人，除夕这天，店铺仍旧开门做生意。从早上起，全城各地爆竹声响个不停，蒸饺子和油炸肉饼的香味从屋顶和敞开的门窗飘出来。

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呈现的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面孔。

顾准站在凳子上贴门对儿，刚贴好，听见有小电车从巷子里开出来。他回头一看，顾来刚把车停在香樟树下，下车时抬头一望，朝他笑了。

隔着香樟树发着嫩芽的枝丫，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笑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