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卫耀宗排在长长的队伍中，一时间又似清醒又似恍惚，时间从来不会由任何东西左右，不管卫耀宗是想还是不想，乡试时间还是不紧不慢的到了。

昨天母亲和妹妹去了大朝音寺，为自己祈福祷告，卫耀宗无奈的看着两人跑来跑去的又收拾又准备，都来不及提醒她们彼此信仰不同，大抵是没有效果的，但他心里也依然焦灼，于是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只是极少见、极少见的把书本放下了。

他在书桌上默默地闭上了眼。

放书本是想再默背会，但是沉下心来，只想起了年少时的种种。

爷爷鼓励自己读书，说给自己取名耀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卫家祖坟烧出高香，能光宗耀；父亲沉默着抽了几天烟草、沉着脸还是缴纳了束脩、母亲妹妹每天为了自己读书日夜不歇的织布持家，年少的奚落、委屈，读书时的沉浸、愉悦，也是想过功成名就、金榜题名的。

在每个读书的白天与夜晚。

在沉默的哭泣声和叹息声。

卫耀宗听着传唤声拂袖整理衣衫，走出了坚定地步伐。

吾来也、亦不枉！

乡试每三年才考一次，参考者乃是秀才公们，考期又是在八月，故又称“秋闱”。无数的秀才簇拥着、并肩着、注视着彼此的对手战友，迈进了这苍茫的考途。

卫耀宗在的号房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一样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即使是在家里模拟过这场景，卫耀宗依然觉得腿已经开始隐隐的泛酸起来了。不过好在并不在“臭号”，卫耀宗再坦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等着日晷一点点的到了规定时间点，整个考场已经沉默的仿佛有看不见的火在燃烧。

梅亭书是本届的考官，他乃是梅氏一族在朝中的子侄辈，这主持乡试也不是头一次的事了，不仅是他，他的兄弟们也依次被安排在了大夏境内的各个州级城镇。他轻车熟路的整理了各项事宜，看到时候到了，才大声宣告道：“时辰到，开考。”

这尘埃才终于落地了。

卫耀宗提笔，开始了自己的锦绣人生。

乡试一共考三场，这三场分别是经贴、墨意、答策。

四书五经都是读熟了读烂了的，各类的模拟题策、往期试卷也是在书院里往死里写了又写的，整个考试卫耀宗心里最在意的是答策。

他也是从杨小姐那里听说了凉州一事，虽觉得不可能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份期待。

希望此次的主题能是如何救济流民、挽救生命。

但很可惜。

卫耀宗的期待很快就被打破。

他摊开了纸卷，白纸黑字的写着。

【万国来朝】

卫耀宗怔住。

随后研起了墨汁，写下了一句话以作破题，【万国来朝，以和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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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今日也忙。

丹方炼制后，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试验，确定有了有效果后，宣平帝才见到了这太医院新呈上的丹药。

“哦？”宣平帝也是惊奇，“太医院不是不愿意为朕炼制仙丹么？”

“陛下息怒，那哪是他们不愿意啊，”范公公和太医院一向交好，“都是他们才疏学浅，只识得岐黄之术，那是万万比不过仙道们的啊！那又怎敢为陛下分忧呢？”

“照你这么说，那为什么现在又敢为朕分忧了。”宣平帝不明所以，“这画虎学猫的东西能有何用？”

范公公将丹药呈上，“陛下您还记得七年前的江太医么？”

“江不治？”宣平帝眉毛一紧，“你不提我都要把这人忘记了，这太医院就他的药最苦！他不是早就滚了么？你现在提他干嘛？”

“劳陛下还记得这小人物了！”范公公又是恭维了几句，“这丹啊，大有来历。”

“说说！”宣平帝起了兴致，半倚的身体都坐直了。

“这药啊，是江不治的儿子献上的丹方所炼制的。”范公公也不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说道，“走的楚国公的路子进了宫，献上了丹方，就是为了求太医一职。”

“这丹方也是试验过了，确有奇效！”

宣平帝听完后又是沉默了一晌。

范公公端药的手有些轻微的颤动，“陛下要试试么？”

宣平帝面带不虞。

范公公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宣平帝表情变换了几下，复杂得范公公都不知道该如何解读，又是令周围人窒息的沉默后，宣平帝闭眼把丹药吃了进去。

“咦？”宣平帝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范公公和周围的太监仕女都心里一紧，“陛下？可是又什么问题？”可不能有问题啊！而且您不是不想吃么！怎么还是吃了！

“唔...”宣平帝喝了口茶，默默的回味了一下道，“不苦，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