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孙易

杨槐明在这军营中度过了七八天的军营生活。作为新兵，她只能在军营的外围，再也没寻着机会接近大帐。但这十天中，她既没有被叫去练武，也没有被叫去训话，而是每天就在这军营里面晃悠。

杨槐明听说现在军纪涣散，却没想到涣散到如此程度。

“小子，你从哪来啊。” 杨槐明听到一个长脸小兵对着另外一个大嘴的小兵说话，闲来无事，遍也悄悄凑过去。

“俺住在北面的宣府镇。” 大嘴士兵一边用脚拨着雪，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长脸士兵的话。

“宣府镇……哎呦……你咋没去你那镇上的军营，你那镇上要的人还多嘞。”

“找人塞的银子呗，你不知道那营里有个朱将军，天天训兵勤快的要死，天天的不到寅时就要起来训练。还有那个…那个…姓顾的都统，比朱将军还勤快。那样的日子哪有这里痛快啊。” 杨槐明听见顾泛的名字，好奇劲就出来了，便又凑近了几分。

“那个营俺也听说了，而且听说乌真人来的时候都是他们去打。偏偏我那个在宣府镇的表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小命，说那个姓顾的都统虽然是什么大家之后，但都是同他们同吃同住，还搁一块训练，打了仗后还有赏，表现的好还能当上官哩。”

“休想骗了我。那都是都统管的太严了，怕说了坏话掉脑袋。”

“听说他们军营没人欺负小兵，你那日看见没，上次那个叫狗蛋的，被打了个半死不活。”刚来军营的时候，杨槐明确实听说营里前两天打残了几个人。

“他们都是挑小个的使唤，你这样的应该没事，我就绕着他们走。” 大嘴士兵正回着长脸士兵的话，瞥见了在旁边不发一言的杨槐明，看着杨槐明个子小巧，身子板又很瘦弱，便凑过来想听醒她两句。还没等开口，就听见一个粗壮的声音对着他喊：“你，过来！”

杨槐明随着声音看去，是一个脸上有个大刀疤的虎背熊腰的汉子。就在杨槐明看他的一瞬，不料那人又把手指向杨槐明：“你也过来。”

待大嘴士兵和杨槐明走近，汉子坐在一旁的土堆上，翘着腿问他们：“给爷说说，你们叫啥。”

“小的叫狗五。” 大嘴士兵回道。

“小的叫小七。”小七是杨槐明那日看点名册摸索出来的名字，那点名的人没想到这军营里会有人识字，倒也没防着她。

“你们两个，把爷的屎盆子倒了”杨槐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一个帐子旁边看到了一个屎盆子。

狗五连忙称是，杨槐明想尽量把自己变透明，便也准备跟上狗五。

可这时候，那个上次孙指挥指派的高个士兵向他们走过来：

“你们几个，谁是新来的？”

杨槐明和其他几个士兵举起了胳膊。

“你们谁会驾牛车？”

杨槐明意识到可能是要去缴粮或者运粮食了。她这几天一直观察着那个放粮食的帐子喝军营的几个门，都没有发现异动。

“小的会。” 杨槐明上前几步，装作困惑的举起胳膊。

刀疤汉子和其他几个年长的士兵刚才还盛气凌人的让他们去端屎盆子，现在却向他们投向怜悯的目光。

高个士兵指了杨槐明和另外两个士兵，又从别处找了一个士兵，让他们四人跟着他走。

杨槐明走到放粮食的帐子前，看见帐外停放着两辆牛车，但后面的车子似比上次的要更大更高些。

高个男子把他们领过来后，进帐子里向孙指挥汇报着什么，然后就出来吩咐他们把车子上的木板拿掉。

杨槐明这才发现这车子下还有一层，由三块窄木板隔着，只不过下面的浅一些，上面的高一些。

待他们拿掉木板，高个男子又吩咐他们把那些用沙袋装着的粮食放进木板下的隔间，然后再把酒、锦缎和一些其他的礼盒放到木板上面。

孙指挥走出帐子，又向高个男子轻声嘱咐些什么，便跨上马，令杨槐明等人驾着牛车跟上他。

杨槐明驾的是后面那辆牛车。其实杨淮明根本不会驾牛车，只是那天看那个唤作牛娃的驾了一次，自己也就有样学样的驾着这辆牛车。好在这牛还算温顺，东扭西歪了几下后便听从了杨槐明的指挥，旁人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他们驾着牛车出了军营，孙指挥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时不时会喝令他们赶得快些。

杨槐明甩着手里的鞭子，眼睛却瞥向孙指挥。

这个孙指挥背影高大，挺拔有力，虽看不清他的面相，但确实不像是异族人。喝令他们的时候语气虽然严厉，但是也算不上咄咄逼人，而且语调听着并不奇怪。他那日与那个混蛋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们又说的是哪里的话？

近几日只有偶尔落了一些小雪，道路上虽然有积雪，但并不厚，一路走来还算顺利。他们一路向东行，那是顺德府所在的方向，杨槐明看向车上装满的锦缎，心想这些粮食应当是送往肃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