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泛回太傅府
往后几日,杨槐明都冒雪来到这值事房,整理前些时日新兵的军籍,又再翻阅了一下缴粮的卷宗。
许术也在她不远处坐着,身边的油灯忽明忽灭,他将卷宗凑像油灯,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往年的今日她都是与顾泛一同包饺子,但今年顾泛还没有回来。
过了午时,杨槐明就与许术告了别。
外面的风雪很大,已然不能骑马,杨槐明穿着蓑衣,顶着寒风,踏雪回到了太傅府。
虽然她前日也收拾了前厅,但到底没有怎么用,所以前厅还是有些寂寥。杨槐明平时的一应起居都在这间顾泛之前的寝屋里。
杨槐明在寝屋点起了油灯,照亮这间有些昏暗的屋子。又端来一个火炉,屋子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今日雪下的这般大,不知顾泛今日回不回的来。
杨槐明进庖屋拿出昨日醒好的面团,又调了些肉馅。后把食材端进寝屋,就着火光包着饺子。
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停歇的大雪,杨槐明愈发担心起来,已经不能安心坐在这寝屋当中。她裹上蓑衣,提着马灯,欲出去寻顾泛。
刚掩上太傅府的门,就看到道的尽头有一人牵着马走在风雪中。杨槐明提着等向那人走去。那人似是在对她喊着什么,她听不清,她也不断喊着‘行简 行简’。她虽然用尽了力气,但声音还是在风雪中消失了。
那人的脚步又快了一些,直直的向她这边奔来。杨槐明看清了那人的面庞,也加快了脚步,向顾泛奔去。
“让你不要过来!外面冷!” 待到走近了,顾泛将杨槐明拉到自己的身旁。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即使顾泛喊得很大声了,但是刺骨的寒风从她耳旁呼啸而过,顾泛的声音在这风雪中消匿的无影无踪,反而是一阵寒风夹杂着数片雪花袭入她的口中。
顾泛无奈,用手虚掩住杨槐明的唇。他的手冻的通红,不敢触摸到杨槐明的脸颊。他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杨槐明知晓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在这被风雪席卷的巷道中,两人相对无言,但却并肩而行,在这呼啸的寒风中竟寻到一丝暖意来。
风雪不会因为他们而停,但他们终会穿过这被大雪织就的茫茫大网,踏雪而归。
至太傅府后,他们抖落蓑衣上的落雪,将蓑衣放在墙边。杨槐明出去的不久,只有鞋袜被雪水浸湿了。但她瞧着顾泛已经全数尽湿的衣衫,心想他定是一刻也为停歇的赶来。
好在杨槐明早在屋内生起了炉火,顾泛一进来便顿觉减少了三分寒意。
杨槐明进入隔间为顾泛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顾泛接过衣衫走到屏风后面,并嘱咐杨槐明换了鞋袜。
杨槐明又往火炉中加上了几块碳,将手伸到火炉上取暖。顾泛换好衣衫后也在火炉旁蹲下,将手伸了过来。
“你方才在雪地里像只大雪球,若不是你身边的马,我都瞧不见你。” 待身子暖和些,杨槐明起身倒了两杯热水,将其中一杯递给顾泛。
“可是为本少爷泡了上好的雨前龙井啊?”顾泛起身接过茶水,瞧见杯中清一色的白水,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
“雨前龙井是寻不到的,倒是有些饺子等着顾大少爷包呢。” 杨槐明用下颌指了指桌上还剩了小半盆的肉馅,“你今日冒雪行了一天,等手暖和些,你把剩下的饺子包了,我先去给你下一碗来。”
杨槐明正准备推开房门,顾泛却向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不忙,我们一起包,一起吃。”
等到吃完了饺子,顾泛将剩下的饺子装进盒子里,埋在了外头的冰雪下。
他们这次包的多,想必是吃到大年初一也是没有问题的。
待他们打了热水洗漱完,顾泛将铺盖铺到了地上,后把屏风拉到中间,一套下来熟练自然。
顾泛躺在铺盖上,对着屏风另一边的杨槐明道:“若不是这西北年节年年大雪封天,闲人一旦知晓你我年年过节都在这一间房里,估计以为本少爷是断袖呢!”
杨槐明听见断袖二字,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在军营再次看到的那个混蛋。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我上次又见那人了,在军营里。”
“哪个人?”
“在来安原府的路上,树林里的那个人。”
顾泛猛的坐起身,“在平闫镇的军营里?”
“嗯。”杨槐明默默的点了点头,“在偏帐内,他与孙易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不过见孙易对他举止恭敬,应当是在西南有身份的人。”
“我知道了。” 顾泛语气平静,但杨槐明看到他握紧的右拳投在屏风上成了一个大大的影子。
“你莫要冲动,我觉得他是个关键人物,留着他还有用处。”
“放心吧,你不要再想了,早些睡吧。” 顾泛重新躺下,但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