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
之无味。
常溪瘪瘪嘴,还以为是什么能提得起兴致的东西,世间魑魅魍魉多了,常溪并不在意。
既来之,则杀之,若不来,她也不费心去寻。
只是这次的故事像铁索,将她头脑束缚住,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竟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
除非常住之地,常溪睡觉时必会关好门窗,此刻总觉得那传闻中那儒生鬼会破窗而入一般。
“滚。”
常溪心中烦躁的紧,用被子蒙住脑袋,这失眠突如其来,不知是白日的铃铛和这故事一同困住了她的心思,还是不安的直觉令她心烦。
倏忽,常溪听到异响,蒙在被中混杂着自己的呼吸声,听得并不真切,她探出头来,坐起来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床头的油灯还照例亮着,火苗在黑油上晃动,忽明忽暗。
这一声,更加明晰,像是孩子的尖锐的哭声,又像是狐狸的嚎叫,短暂急促不可捉摸。
等等!
常溪呼吸急促,心跳越来越快,她清楚地看到,门外闪过一黑影,转瞬即逝,比那转瞬即逝的声音还快。
常溪拿起枕头下的发簪,持着油灯,悄声走到门口,开出个门缝来。
外面漆黑一片,她身在二楼,看不到一楼的光景,她火光照亮之处,并无异样。
常溪这才推开门,探到隔壁老太太房里,轻叩房门:“嫱嬷嬷,是我。”
半晌,嫱嬷嬷开了门,声音有些浑浊:“小姐何事?”
“您和祖母可听到有什么异样?”常溪道。
“未曾。”嫱嬷嬷回看了眼正熟睡的老太太,“老太太睡得正好呢,小姐不必担心,老太太吩咐下人在房里贴了符,不会又乱子的。”
老太太虽不如常溪有那诛鬼弑神的本事,但玄宿族到底是有手着冥界出口的能耐,一些道家法术自然要精通。
常溪点点头,一颗心放下来,转身回到房中,却见老板娘端着油灯上来,火光跳跃,老板娘小半张脸还是埋在黑暗里。
“我在楼下守夜,听到二楼有响动,便上楼看看各位贵客们,免得招待不周。”
“无事。”常溪打量了老板娘一眼,见她从一楼上来,面上眉目平和,并不像遇见厉鬼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常溪只觉背后发凉,许是半夜起床未着外衣的缘故,回房掩了房门,将异响和黑影,带着那些鬼怪故事抛诸脑后。
她正准备卧床躺下,窗户却被一阵怪风吹开,常溪暗骂一声,又下床掩窗,无意向院中瞟了一眼,只见一人背着书箱在院中游走。
常溪定睛一看,这不是说她不守妇道的儒生么。
那儒生的路径能看得出规律,先从门口径直走到井边,在从井边走到门边的铃铛下站定,往院子外观望了半晌,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看够了,再走到井边,仔细观察下来,他还会往水井中看一眼,只是一眼,随即周而复始。
常溪想起只杀儒生的鬼故事来,顾不得那件未批的外裳,将身上的寒意一并忘却。
儒生的身体太僵硬,若常人走动,步伐必定会带动手部的摆动和身体的起伏,儒生在走动时只有双脚在移动,不像人,更像僵尸,更确切地说是傀儡。
常溪捡起桌旁那本儒经,扔向那儒生。
她庆幸自己准头不错,儒经正中儒生面门,把那儒生砸得向后一仰,儒经正落在儒生脚下,沾染了院中尘土。
谁知那儒生竟不看一眼,继续重复自己的动作,直直踩着儒经走上去。
白日里,他训斥常溪对儒经不敬,做示范时甚至用双手捧着,现在哪有半点原先的样子。
“莫不是中邪了?”常溪疑道。
常溪翻过窗户,踩着屋檐一跃至院中,挡住那儒生的去路。
方才在楼上看得不真切,近看才发现,儒生双眼猩红,印堂发黑,表情麻木,明显是被附了身。
常溪安定心神,若只是小鬼附身,并不难办,双手捏诀往儒生面门上一指,此时给附身之人的驱邪之法,之后再用喝下香灰,不会有大碍。
儒生避开那一指,反给了常溪一掌,常溪注意力在驱邪上,哪里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险些没避开。
常溪只觉得头脑眩晕,双脚忽然虚浮不定,任由那儒生改了路线,奔向漆黑一片的野外,常溪失了意识,竟昏死过去。
翌日,常溪是在自己房中醒来的,窗户大敞开,凭借洒进来的日光,能知道已经是正午了,老太太正坐在房中,捧着那手持小兽香炉,满是不悦。
常溪不问也知道,老太太定是因为她没有请安而生气,下床跪在地上,垂眸道:“是孙女的不是。”
“错在哪里?”老太太冷声道。
“孙女睡过了,没有向祖母请安。”常溪心中自是对昨晚的事满心狐疑,昨夜她莫名在院中晕倒,为何会在房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