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

嗤笑一声：“我若不答应你，你不得跑到黄泉把我的聚魂司给砸了。”

“不错，你不答应，我就砸了你的老巢。”常溪像是获得了满意的答复，戏谑着点了点头，转身跨进了议事厅的门。

老太太面南向坐在主位上，一众族老坐在两侧，常溪站在厅前行自己的礼数：“给祖母、各位长老请安。”

一长须族老道：“神女真是难见啊，黄泉裂口出事这么久，你才肯出面与我们这些老骨头商议。”

人群中一杵拐的老婆子也站出来：“神女这么些年，在清南郡的日子可还好过，莫不是把我们常家人彻彻底底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江南富庶，哪里是我们秦岭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比的。”又是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搭腔。

现下，常溪心中总是有一万句叱骂，在老太太面前，也得化作平和的笑容和顺从的语气，常溪缓缓道：“是，清南郡的日子是好过，但请问各位，请问各位的子子孙孙，在京城当官、在江南行商、在安陵封侯的日子好不好过？”

“神女别拿这些唬我们！”那长须老头再度发话。

“我不敢唬各位长辈，只是常溪以为，做人切不可忘本，各位尊荣华享富贵是因为常家与黄泉的约定，我一人诛杀厉鬼，常家全族生簿上的判词皆是佳句好字，常家子子孙孙享万世富贵。”常溪用平和的语气驳斥道。

“神女别把所有功劳都拦在自己身上，我们常家全族世世代代守护扶桑树，难道不是功劳吗？”杵拐老婆子反问道。

此话一出，正和常溪的意愿：“常溪自然不敢把所有的功劳皆归于自己一人，常家全族守护扶桑树与世间安危是天大的功劳，那么现如今，还请常家所有掌握术法的年轻族人消耗部分元气，随我补上黄泉裂口。”

“什么！你让我们的孩子消耗自身元气！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是神女，可我们的孩子就算会些简单术法，那也是凡人，消耗你的灵力是小事，消耗我们孩子的元气那可是极度伤身！”

“别以为我们看不出你的花花肠子，你自己诛杀厉鬼魂魄难免受伤，便要拉着我们的孩子下水，好狠毒的心思！”

...

一众族老议论纷纷，无一人支持常溪的决定，仿佛那句“守护扶桑树”不过常溪一人之责，不过一纸空谈。

常溪不再掩饰内心愤懑，反问道：“狠毒？到底是谁狠毒，若如同你们想法一般，我一人灵力弥补黄泉裂口，不等裂口补上，我的灵力就已经近乎散尽，我虽不死之身，也有七情六欲，我所承受伤痛可想而知。若族中年轻子弟一起弥补裂口，不仅可以补足裂口，每人不过消耗少部分元气，不日便可恢复。为什么我付出一切，你们坐享其成？”

常溪话出，堵住了悠悠众口，老太太才开口平定众人气焰：“补全裂口尚是后话，如何集齐散落人间的魂魄也是一桩难事，常溪你可有好办法？”

“回祖母，常溪听闻煌都归墟有一魅灵，名为司梦，可通过梦境操控人神鬼魔的思绪，孙女想请魅灵出面助我集齐这些魂魄。”

老太太点点头：“我族与煌都归墟交情匪浅，想来此事，并非难事，我今日传书相邀，想必魅灵不日便可到达我族。”

“多谢祖母。”常溪道。

“再来说我族年轻子弟去补足裂口之事，常溪你也看到了，族老们都有一颗爱子之心，你也应当表个态度，不如你进焚鬼门呆上三日，出来后就让族老们顺从你的意思，也好让我族的年轻人对你的指挥调度心服口服，如何？”老太太道。

未等常溪开口，常意迟不顾礼数冲进议事厅：“不可，祖母！常溪她此前最多只在焚鬼门内撑过三个时辰，三日她受不住的！”

常溪侧过头去看，常意迟跪在地上近乎匍匐，原来这么久，他一直守在门口，像儿时一般，只要她受罚，总会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护着她。

老太太瞥了眼常意迟，冷冷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出去。”

那长须长老此时才松了口，不怀好意道：“我看好，大公子别随意置喙，你可要看看神女怎么想。”

“不可，常溪！”常意迟压低声音劝阻。

常溪跪在常意迟身侧，深吸一口气，扬起下巴，明媚的杏眼里满是坚定：“好，我入门三日，至于弥补裂口一事族中子弟皆要听我调遣，不得违抗，犯禁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