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族
温和了下来。
“是属下失言,不过......”融暨顿了顿,思忖这要不要把这话说出来,他知道,若是在从先,这件事于殿下就是小事。
可是现在......
他看到易玊眼上的那抹白色,空气中还有若隐若现的女香的味道,便知道这不是小事了。
明明刚到人间的时候,殿下是抱着利用神女的心思,奈何情动,一切就有了偏差。
易玊的头偏了偏,猜到了融暨的踌躇:“有事就说,我能解决。”
融暨像是付出了多大勇气似的:“宫里传来消息,说大殿下有求娶玄宿族神女之意,聘礼和帖子似乎已经下到了玄宿族哪里。”
“什么?”易玊像是在求证什么似的,明明听清了,却还是再问了一遍,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大殿下要求娶玄宿族神女。”融暨哪里敢去看易玊的脸色,虽然明明知晓易玊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他倒吸一口冷气,说得再明白些,“狄昉要求娶常溪姑娘。”
未曾想,易玊不怒反笑,剑锋一转划破了自己的手,血顺着剑锋珠子似的落下来。
融暨怎么就觉得那笑声好生吓人呢,他明明看得清楚,刚才那一瞬,不可能是殿下手滑。
他自知殿下三岁习剑,怎可能有擦剑时不慎划伤自己的时候,这便说明,殿下手上那道口子,是他自己故意划的。
“好啊,好啊。”易玊笑罢,最后只留下这两句。
融暨脑子愚笨,摸不清易玊心里在想什么了,干脆不想了。
易玊紧攥着手,让这痛意更明晰些。
他本还想给狄昉留些体面,现在看来,这体面狄昉不想要,他便不必留了。
狄昉可以算计所有人,可唯独,算计到常溪身上来,他不允许,也不会轻拿轻放。
白色水丝绸下,无光的眼眸里顿时生出几分狠厉,就像他手中还坠着血的冷剑,要将人的脖颈刺破,看鲜血汩汩而出才好。
*
常溪看完了玄宿族中传来的信,自知不走是不能了。
虽说老太太对她严苛,养育之恩又岂敢轻忘,那年上元之后,若不是老太太把她带回族中,教她本事,只怕她现如今就是那流落街头的叫花乞儿,或是秦楼楚馆里的卖笑娼妓。
更何况,除开常意迟,老太太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们的身体里流的是一样的血。
老太太的身体一向硬朗着,她便对祖母的身体极少关心,偶尔说的一两句关心之词,都是装模作样的漂亮话,扪心自问,也极少出自真心。
她心里的老太太一直是手握大权、掌控大局、尊贵非凡的,却忘了,老太太已经年过古稀,便是容颜不老,却还是会生病,还是会死的。
可是她若走了,易玊的五绝蛊还没解,他怎么办。
常溪有些心烦,定了定心神,觉得还是应该回族看看,或许老太太的病情尚可,不似信中那般严重,届时她又可以赶回来照顾易玊。
谁承想,在屋里转了几圈,连林一娘的屋里都找了,还不慎打搅了她哄孩子睡觉,她都没有找到易玊的影子。
郁闷之下,她便坐在门前的小溪边,往水里扔石子,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把树上气息的鸟儿都吓散了。
“怎么在这里,有心事?”易玊走近他。
这人到底去哪儿了?
常溪听见他的声音,转眼却看他一个人摸索着往前走,四周地上满是碎石,手边又无所依仗,赶快上前去扶着他,又见他白色衣袖下猩红的血迹。
哪里还记得先前的疑惑。
她赶快扶着易玊坐下,翻开他的手掌,长长的口子甚是骇人:“手是怎么了?在哪里伤着了?你现在行动不便,便不要事事亲力亲为,有什么想干的嘱托我就是了,不过也是,我刚才不在,但是就算我刚才不在,你可以等等,等我回来了再......”
“好了好了,擦剑时不小心伤的,我知道了。”易玊笑着打断她,若是继续让她说下去,今晚自己的耳朵怕是不能安生了,他又问了一遍,“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常溪将手帕打湿,将他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擦去,心里纠结了一阵,还是说了:“族里来信说,祖母突然病了,我想回去看看,不过你的眼睛还没好,我也想陪着你。”
易玊就跟复明了似的,精准地把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这里有林一娘为我解蛊,你不要担心,即是祖母病了,也该回去看看的,不用考虑我。”
“知道了。”常溪垂着脑袋。
她还没反应过来,易玊就很突然地抱住她,力道很紧,就像要把她融进身体里似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垂着,不知该说什么。
“常溪,你等着我。”易玊将脑袋往她颈窝处埋了埋。
她的脖颈上有易玊鼻息的温热,隐隐约约的酥痒带着她的声音都打了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