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呐，尊者来和我做个交易如何呀?”

其实到现在夜曦都还没有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地方。

开始看时确实是有昏暗的灯光，但他们交手时，周围的景象好像还一直在变化着。再等他看时，对面的人已经在不知何时出现的桌子前坐下了。

夜曦有些犹豫地站在桌边。

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也没有探清对方的真正实力，再说，他还掌握那两个孩子的命运，现在要是撕破脸，万一他灵力耗尽……

想到这，他淡定地在夜莺对面坐下。

“你想，与我做什么交易?”

夜莺盯着那双漂亮的星眸，一只手撑着桌子，脸上依旧是得体的微笑。

“可能会扯得有些远，还望尊者……”他话还没讲完就被夜曦一脸严肃地给打断:“我不是司徒砚，请不要那样称呼我。”

主要是你一提那个熟悉的称呼，他就容易想到司徒斯岚。

还真的是……坏人心情啊！

夜莺略感诧异，不过还是收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讲了下去。

大概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这片地方原来还真的是个较为繁华的地带了。

客栈，酒肆，店铺，饭馆……甚至是名盛一时的花楼。

女人是从另一个地方逃难来的，带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

她原本想在这个繁华的地方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找个偏僻但是安静的小屋生活，如果还能觅到一个愿意接待她的可靠男人的话，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命运好像一直都对她不太公平。

她初来乍到，不懂这片地方的规矩，再加上她本就是个单纯的姑娘，也无人脉和财力，不过几天便被这里的地痞流氓骗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交不起房钱被老板给赶出来。

可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必须在这里，赚上足够的钱……经人介绍，她走进了这里最有名的花楼，沦为一名风尘女子。

男孩被老鸨关在花楼少有人会踏足的地下室，忍受着地底的冰冷，听着地面上的莺歌艳语，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母亲的看望。

女人其实很漂亮，在老鸨的装扮下更是明艳动人，吸引了不少的顾客，几乎很少来看他。

女人有时会乘着老鸨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带着好吃的点心饭食来看他，她总是喜欢笑着看他狼吞虎咽，还很温柔地叫他慢点吃，温柔地抚摸他的头，温柔地整理他有些脏的衣服。

她说她会来接他回去的。

男孩一直等着。

有一天，老鸨没有锁好地下室的锁，他偷偷爬出来，避开大人的注意，试图在人群中寻找女人的身影。

他路过一个房间，里面有着奇怪的动响。

他好奇又害怕地轻轻推门，隔着门缝窥视室内。

他看到她被一个粗野的男人压在身下……他看见她在哭……然后……然后……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

男人的身体歪斜在一旁，女人衣衫凌乱，神色有些痛苦，但还是忍着疼痛，慢慢向呆在原地，目光中毫无生气的男孩伸出手，像是以前，她伸手摸他头一样。

可是那只手还未碰到他，便在半空落下去了，连着那只手的身体，也落下去了。

男孩在去看她时才发现，她背上，插着一把插得很深的刀，她鲜红的衣裙早就被打湿了，鲜血还在不停地流。

他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想去把那个伤害她的东西给拔出来，可是鲜血除了流得更多以外，再没有别的好转了。

然后，有人发现了房间里的人，尖叫声，惊呼声，交谈声……各种声音充斥在他耳边。

但是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只知道，那个会温柔对他的人，再也不会站起来，和以前一样，温柔地，笑着，摸他的头了。

老鸨是个只顾自己利益的人，见男孩肮脏的装扮下有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于是动了歪心思，让男孩接替女人待客。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女人的衣裙，甚至连声音都被老鸨用药变成了有些像女人的。

花楼下的荷塘种了满塘的荷花，荷花年复一年地开了又谢。

他数着荷花谢的次数，数了整整二十年。

是一场空前的大火，改变了他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