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明日,需得前往妖界探七爷的踪迹。江重柱,你派几名探子先前行探点,明日暗语汇合”
“是,八爷”黑无常见江重柱处事干脆利落,心下一动。
待安排打点好阴兵营的大小琐事后,黑无常掂着手中的赤玉扇,面露愁绪。
江重柱回头见此状,却也一声不吭,他心里精着呢。
在这地府,除去了每日的武练,那群大老爷们最是好八卦。
鬼鬼皆知这地府里所有鬼魂都有故事,只不过,八爷的故事却被传得神乎其神。
谣传八爷和七爷在人间时便是结拜兄弟,然而有一天八爷因救人反遭陷害,落水身亡,七爷也乃重情重义之人,听闻意外丧生之人,恐难投胎,随后便自缢跟着来了地府。
也有谣传是他们俩原本就互无关联,只是位居同职,同餐同宿,长此以往,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其间传闻真真假假,谁又辨的清呢。
“八爷,再过三日便是中元节了,小的还是和以往一样打开地府大门吗?江重柱回过神来,问道。
“不急,待七爷回来商议好再做定论。”黑无常沉思道。
他知晓谢必安的性子,若非事情十分棘手,他定然不会音信全无。
毕竟他俩的命途如今可是拴在一起。
然回想起孟婆那番话,他疑窦丛生。
谢必安究竟答应了孟婆什么,这女娃又同孟婆是何关系,隐约中答案似呼之欲出,可又无端心生惶恐。
“你去查一下地府里那个小女娃的身份,她究竟因何而死。”
黑无常还是不敢马虎,即使孟婆对这个女娃照顾有加,他也不想让佘山蕴因着一丝相像而再堕鬼渊。
那是一个无妄之地。
一个连八荒都闻之色变的炼狱。
“是,八爷。”江重柱领令而去。
地府客居。
姜云看着面前宽敞明亮的屋子,小脚竟硬生生不敢挪动半分。
“进去,趁着咱们鬼王还好说话,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阴兵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拱推进屋。
姜云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痛楚。
她原以为婆婆所说的鬼王会是人间那般复杂可怖之人,会将她关在暗不见光的牢狱里,却没曾想是这么个地方。
亮堂的屋子里,有小床、有被子,还有窗户,这些都只在梦里出现过,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伸手便能碰到梦里的东西。
这比施舍她一颗糖还要开心。
姜云缓缓走近那张木床,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床边,将小手裹在粗布麻衣里搓了又搓,又哈了许多下气,才敢抱起被褥的一角。生怕将这梦里才有的安稳给弄没了。
“我们家云云,是不是又调皮偷吃蜜饯了呀?”一个熟悉声音跑入姜云的梦里。
“娘”姜云终究没忍得住,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梦里有阿娘,阿爹,还有她最爱的大黄,可如今一切都随着忘川的河水愈漂愈远了。
她不懂,为什么如今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造孽啊,这姜家怎生出个天煞孤星啊,不到两年就克死了她爹娘!”邻里街坊路过姜家,都不由地嘀咕一二。
“说什么呢?再说打烂你的嘴!”姜云的姨母愤恨怒言。
“孩子他娘,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得心疼心疼阿年,若这女娃真是不详,阿年可真就孤苦无依了。”
那是姜云第一次见到姨父。
瘦瘦高高的模样,留着一小撮胡子,和阿爹一样,身穿长袍,讲话文邹邹的,似是书堂里的夫子。
姨父抱着嚎啕大哭大哭的男孩,见到姜云像是见到瘟神那般,厌恶至极地扭身离去,生怕怀里的男孩见了她便会遭咒。
“宋福,你给我滚回来!”
姨母从未料到,往日老实巴交的男人竟会在这节骨眼上犯轴,头也不回就走了,真是和那街市泼妇一个样。
“阿云,乖,你阿爹阿娘要过很久才回来,姨母先带你回家,阿年哥哥和你一起玩,好吗?”
姨母轻声细语,抚了抚姜云的额,温柔得和阿娘的模样重叠一般。
“好”姜云小手悄悄地攥着姨母的衣角。
稚童时的姜云还不懂离别,更不懂那一双双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喜与恶。
......
没一刻姜云伏着床沿,哭累得睡着了。
“也不知鬼王是何打算,留这么个丫头片子在地府里。我们这一堆大老爷们,日后怎么活啊。”
“可不嘛,这当值本就不易,一日才两文钱,该不会还要俺哄这小女娃吧?”无头鬼垂肩摆手
回到堂上的阴兵们不由怨怼一二,往常他们可随性惯了,这当值完便喝酒打牌,好不快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