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苏府，新兴公主准备推开书房门，却发现，门已经是开着的。

待新兴公主走进去，苏威才把房里的陶灯点亮，他纤长的身影被灯光投到地上，“这么晚了，去哪儿了？”

苏威看着新兴公主，女子面容明显是哭过，眼睛通红，鼻尖微红，让人看着心生怜惜。

“我去摩答齐夫人那里看望，聊得久了，便回得晚了。”新兴公主看都不看苏威，自顾自解下外披，坐在圆桌前倒了杯茶水饮下。

“琴儿，你我之间，可以直接说实话的。”苏威看着新兴公主瘦弱的背影说。

宇文琴站起来，面对苏威，“说的是假话如何，说的是真话又如何？”

苏威不想每次与新兴公主都是这样的对话，不冷不热，“宇文琴，我告诉过你的，你实在不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书桌抽屉里有我准备好的和离书，你按上你的私印就可以了，不必这样委屈自己，当年若不是你父亲…”

“你不要提我父亲！”宇文琴吼起来，声音颤抖着，“你若不愿意娶我，自是可以当面提出，是你自己懦弱怕事，是你自己东躲西藏，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了一会儿，宇文琴拿起外披往外走，“我去客房睡。”

屋里的苏威重重地捶了几下桌子，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二十二日一早，青禾来唤季妙言，被季妙言发肿的眼睛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青禾赶紧到厨房讨来两个熟鸡蛋，让季妙言敷在眼睛上。

季妙言换成石青色官袍，青灰色皂靴，配上湖蓝色幞头，标准的朝见打扮，除了那双还是有些红肿的眼睛…

顾图第一次见季妙言戴幞头，摸着山羊胡，止不住点头，不错不错，这模样，的确是英姿飒爽。

几个人都穿着官袍，站在一起，威风凛凛。

周戬自下楼就不见季妙言给自己好脸色，这是怎么了，昨晚自己故意走得很慢，让她跟着一路到农家院，该看见的都看见啦，怎么今早就不理会自己了，周戬心里直纳闷。

四个人随着郭末远乘牛车到了皇城，穿过城门，下了牛车，四人一路纵列，跟着郭末远昂首挺胸在北周皇城宫殿之中的官道穿行。

待宫人传报之后，四个人正步而入，在正德殿内，在一众北周官员的注视之下，四人向坐在龙椅之上的周武帝躬身行了朝见礼。

“陈国贵使免礼！”周武帝低沉却有力的声音响起，季妙言四人直起身。

眼前这个身着龙袍，浓眉阔眼的男人，年纪也就三十出头，却已是北周的九五至尊。

“各位贵宾远道而来，实乃我周陈交好，百姓之福！”周武帝先客套一句。

“国泰民安乃陈周之愿，两国交好乃利于千秋，百姓如水自当载舟拥持！”季妙言回应周武帝。周戬抿嘴一笑，一旁的大臣听出两者之间的细微较量，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官。

宫人报传，北齐使者觐见！

季妙言等人自动退在一边，见北齐以淮阳王和士开为首的四名官员鱼贯而入，向武帝致礼。

“各国贵使齐聚我大周，因缘结识，是为幸事。”周武帝言下之意是让北齐的几个人与季妙言这边也打个招呼。

谁知，那淮阳王和士开欲借机生事，只见他一手背后，一手捋着短须，“恕臣直言，此次出访贵国，一来是为皇太后贺寿，二来以显示我齐周交好，我北齐后主甚为重视，派遣的使团亦是能体现我北齐诚意。臣淮阳王乃正一品大员，携智勇双全中领军武仕叁、文学才子文书侍郎于和、鸿胪寺从事徐佳一同前往，不若某国区区四品官吏，实在难显贺寿情谊。”

话音一落，北周官员交头接耳，这不是明摆着给陈国难堪嘛。

季妙言正要抬手，被周戬抢先一步，他跨上前一步，先侧身向武帝抱拳致意，又朝北齐和士开致意，“贺寿情谊若只从使臣品级定论，未免贻笑大方。古有定远侯班超、博望侯张骞，均为四品大员，出使西域、名留青史。以和王爷之意，只派遣区区四品忠臣，实则先朝明君对巩固西防毫无诚意？”

北周官员唏嘘一片，和士开左右瞟瞟，“本王，本王并无此意！”

站在周戬身边的顾图扶正幞头，亦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下官陈国赫凉文书司从事顾图，恕下官愚钝。下官以为，君主之意在于识人信人，先秦寒门张仪辗转魏楚两国，均未得志，直至秦国大显身手，为秦斡旋周边国家立下赫赫战功，此为识人用人之策。我陈国君主慧眼识人、心明信人、智足用人，谴我四人赴周贺寿，亦是诚心诚意。”

顾图话中有话，不仅夸赞季妙言是才学俱佳，更是夸赞陈国君主懂得用人。北周官员大骇，这陈国一个二个如此巧言如簧。

肖闯自是没有巧嘴一张，但是听到北齐和士开公然戏谑季妙言品级过低，也是心头愤然，向前一步，“下官陈国赫凉护边军校尉肖闯，某自认粗人一个，不识大理，但肖某却知晓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