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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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发出一声细微的动静,一道模糊的人影侧身闪过,谢春花没看清是谁,急忙把簪子收进妆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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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宾客欢聚一堂,因为周岁安的甜言蜜语,老夫人被哄得高兴极了,桌上的每个人面上也都蒙上一层光辉的颜色。
“我来迟了,没耽误事儿吧?”
郑钦信步走来,出众的风度和姿容博得所有人的目光。
老夫人见到他,眼底既无奈又怜爱:“你表妹的接风宴也敢来迟,真是个没良心的。要我说,就该让依依好好说说你。”
依依是周岁安的乳名,作为太仆寺丞家中最小的女儿,她是郑家能攀到的最高的关系了。而周岁安也没有让众人失望,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采。
眼下那双亮得像是会说话的眼珠子正好奇地打量着有些冒失的来者。
她虽父亲在京中久居,此次回家探望路过江邑才前来小坐,京中不似塞北偏好魁梧雄壮的男子,风雅俊秀更讨女子欢心,郑钦那张清丽的面孔就很符合标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面容并非三现今受人追捧的“淡色”,狭长的眼角微微勾起,倒有妖媚的意思,而这些搭在男人的面孔上,除却魅惑,还伴随一丝古怪的感觉。
“都是一家人,说得哪里话?说起来,怎么不见三表嫂?早就听说她是江邑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我可是期待了许久,定要一饱眼福来的,怎么没见着她?”
无论他长相如何卓越,在家世面前,自己还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的,何况那也只是一张“略好”的面庞,要论相称,自己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周岁安自信地仰起头。她倒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女人,他竟然不惜得罪周家也要强行把对方娶回来!
闻言,郑钦淡淡一笑:“她身子不爽,让我替她和众人说一声,先歇下了。”
“哦?大夫可看过了,是什么病来得这么刚好?”
郑夫人向他头来目光,除却问询之外,还有些许的不耐。
这是周家的贵客,千万得罪不得的,郑钦与周岁安起码是血缘相连的表亲,曾有婚约在身,她作为郑三公子的妻子,没有把事情打理好就算了,怎么能如此怠慢呢?
面对自己善妒声名在外的养母,郑钦没什么好感,并不打算多纠缠,只是淡淡解释了一句“小问题,凑巧罢了。”
这一切落在周岁安耳朵里,却是变了种味道。
有贵客路过此地却没尽地主之谊,究竟是不巧还是不敢?在她眼里,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嫂,只是个没见识的乡野妇人,听说过她与表哥幼时的渊源借故逃避不愿见她罢了。
如果一切如她所猜测,当真是个没有格局的妇人,郑家老夫人才不会放心把郑府的内务交到这样一个女人手上打理的,更别说了,三表哥话里没有一点为她辩护的意思。
“看来我是没眼福了。”周岁安压下眼底的讽刺,不无傲慢地说,“不过看来也不过如此。”
场上的氛围有一瞬的凝固,郑钦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随即换上体面的笑容,将话题转到她这次回老家探望的事情上,周岁安回忆起祖父幼时的照顾,气势收敛不少。
“……”
陶蓉醒来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过半,她能听见头顶的喧闹声,似乎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但无论她怎么敲打,都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少夫人,请不要做这样的无用功,三公子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在听见郑钦称谓的瞬间,陶蓉收回了手。
“啊啊……!”她想询问侍女发生了什么,然而刚张口,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自从她喝下郑钦给的第一碗药,慢慢的就不太能说话了,直到昨夜,自己已经彻底不能完整地说出一个字。
无数次夜里崩溃的时候,她会安慰自己至少不会变得更坏了,然而现在她的嗓音被炙热的药水烧得嘶哑粗鄙,和那人的声线并无差别。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挣落。
……原来如此。
恶心的感觉翻上喉头,陶蓉扼住自己的脖颈,干呕一阵,忽然回想起来。
他对人用刑,似乎总是对嘴和喉咙下手,并且喜欢带着她一起观摩人被折磨的场面。
自己早该料到的……
他想创造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