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露
谢春花把严师傅一日不见踪影的事,和自己的担忧都告诉了周婶。
这本来也不是稀奇事,严正心是武馆真正的当家,有事要忙活再正常不过了,可怪就怪在他一直拖到夜里才回来。
……而且他步子很急,没有看错的话,眼角还有泪光浮动。
但顾及先生颜面,谢春花只说看见他满面愁容。
闻言,周嫂也陷入了沉思:“老严能有什么好发愁的呀?要说起来,也就、就……”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瞪大双眼。一阵结巴后,轻轻拍拍谢春花肩头:“还是你心细啊,这事你就当不知道,策哥儿也别告诉,我会去和他说的。”
谢春花点点头:“嗯。”
她也觉得这不是一个晚辈能插手的事,交给与严师傅相熟的周婶,应当要稳妥些吧。
·
在周婶的强烈要求下,赵策告假一日,因为严师傅也有事在身,武馆索性闭门一天。
武馆的学生三五结伴,先后来登门探望过几批,尽管多数是为难得的假日咧了个欢欣愉悦的大笑脸。
赵策一脚把为首嬉皮笑脸的踢了出去:“本来都好了,看到这群小没良心的又要气出病来了。”
谢春花忍俊不禁,笑里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但她还记得周婶给自己的吩咐:留心观察来探访的人里有没有姑娘,如果有,试探一下对方的意思。
可她在门口等啊等啊,来来去去不过那些小豆丁,等武馆学生都看过,也日上竿头了,原以为陶蓉一定会来,可现在看,又有些拿不准了。
就在她打算回去坐着歇会,顺便捣鼓捣鼓上次那件未完的荷包时,一个人喊住了她。
“春花姐姐。”
细细的声线比鸟啼还要婉转清透,不必回头便知是杨柳青来了。
她怀里揣了盒五香记的糕点,分量还不少。
关于五香记,谢春花有所听闻,听说生意火爆得不得了。杨柳青拿着的这个又是店里卖得最好的,想买到这些个,恐怕是一大早就去排着了。
“杨姑娘真是有心了!闻着可真香呐!”
难怪卖得如此畅销,每日的供应总是一抢而空!
这是她送给赵策的,又有上次陶蓉送礼一事,自己不好越俎代庖收下或推拒。
而看见谢春花神情不像有假,杨柳青便强硬地将其放到她手里。
“听说赵大哥爱吃甜,我就买了,你要是觉着喜欢不如尝一个先?先说好哦,我可不爱甜,怪齁得慌,你们要是不收下那可就浪费了!”
谢春花惊奇问:“他爱吃甜?你从哪知道的?”
她怎么不记得、也看不出赵策口味有什么偏好?别说油盐酱醋,荤素忌口,印象里赵策唯一的偏爱就是白米饭,只要给口饭,他就能吃得下去。
“自然是问的啦!我问他平日吃些什么口味,他想了想与我说:‘甜吧,平日吃甜多些。’”
杨柳青见她十分意外,心中奇怪。
如果不是嗜甜,何必多食?可从谢春花面上的惊讶来看,这事好像另有原因。
思量片刻后,一个想法在脑海里诞生:“说起来,有人称你是忠义武馆的辣娘子呢。”
谢春花不由得一愣,哑然失笑:“还有这事?那他们要是真见着我,一定要大失所望了。”
毕竟撒泼的技巧,也是她从过来人身上学来的,平时没事也不会突然发个疯。
杨柳青若有所思道:“本以为像你这样风风火火的个性定是无辣不欢的,没想到你却吃不得辣。难道他那样说,不是因为他爱吃,而是因为春花姐姐的缘故?”
“……我的缘故?”
“是呀,根本不是赵大哥爱吃,是因为春花姐姐爱吃甜,才那样说的吧?”
谢春花想了想,自己爱吃甜吗?她没有注意过,不过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她的味觉与常人有异,但只有甜味并无不同,何况比起辣菜,她确实觉得酸甜口的菜肴、零嘴更合她意。
见谢春花陷入沉思,杨柳青便知她是默认了自己推测,一股失落晕染眉间,她低下头,尽量不让失落涌动得太过明显:“真好啊……赵大哥一定很喜欢你吧。”
简短的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音量低不可闻,带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谢春花觉着她应当是哪里想岔了,赶紧摆手撇清:“杨姑娘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么说,她好像记起来,杨柳青还不知道自己投奔武馆的缘由。
正当她犹豫怎么开口解释时,有人穿过小径,在石门前伫留。
“谢姐姐、杨姐姐。”
“陶庄?”
谢春花招手:“怎么不进来?”
得到了首肯,他才走大步走来,面上神情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