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的真心

秦渺眉间飘着白色的雾气，原来她叫白羽婉，她似乎很满意这桩婚事，顾彦对她好像也很好。

不过顾彦身边还有齐妃暄，以后还会娶许多对自己有用的女子，枕边人无数，日后和无数女子同享一个丈夫，她真的甘心吗？

秦渺和顾瑄走在去天禄阁的路上，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沾着的白雪，融化后又落上新的，一旁传来了顾瑄的声音。

“怎么了，你今日好像不太开心？”

秦渺抬头，顾瑄正在看着自己，她有些沉闷：“若是云京帝君没有只能立一后一妃的祖制，你以后会娶别的妃子吗，还会有别的女人入宫吗？”

“我若是那么做了，你会如何？”

“顾瑄，你要是敢，我就...”

秦渺顿住，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会如何呢，又能如何呢？是和那些后宫的女子一样日日争宠，还是躲在宫殿盼着帝君临幸日日以泪洗面，她不想变成那个样子，那不是她。

秦渺有些失落，恹恹开口：“我们修仙之人讲求的是一心一意，一生只有一位仙侣，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就去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顾瑄，我会忘了你。”

顾瑄心下了然，顿时明白她心中所想，这些问题早晚都要说清楚，他无法逃避。

他伸手摸向秦渺的发间：“秦渺，我顾瑄再次立誓，生生世世只喜欢你一人，若为此誓天诛地灭，魂飞魄散，不入忘川，再无往生。”

秦渺看着他身上飞出一道蓝色光影，直冲天际，瞬间慌了神。

“顾瑄，快停下，你不要命了。”

没想到顾瑄会用灵力做誓，神明收到了顾瑄的誓言，这誓言可是算数的，顾瑄竟然立下如此重誓。

秦渺眼中蕴含着雾气：“顾瑄，你不听我的了。”

顾瑄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睫：“放心，我不会有事。”接着牵着秦渺朝前方走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哪怕是死，他都不会违背誓言，前世的雪夜，顾瑄看着熟睡的秦渺，偷偷向神明立了誓言，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今生当着秦渺的面说了出来，她终于可以听到他最真诚的心意。

他们之间隔着顾瑄的帝君身份和一位帝后，顾瑄知道，秦渺虽然不说，但这都是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沟壑，即便秦渺不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誓言，只要能让她安心，顾瑄做什么都可以。

两次立誓只为一人，顾瑄知道，他念的从来都不是誓言，而是自己的一片真心。

天禄阁，顾瑄今日本来过来处理政务，却给秦渺念起了话本：“很久以前一位魔君救了一位落水的女子 ，那女子是天上镇守锁妖塔的神君，收妖时意外落水失了记忆，被魔君带回了家......”

秦渺坐在案桌对面，听得十分认真，眼里亮晶晶的：“那后来呢，那女神君专斩妖魔，若是恢复记忆了，会如何？”

周围兰花艳丽，漂浮着阵阵檀香，地上被铺了一层灰色的毯子，毛茸茸的，坐在上面也不会冷。

顾瑄念着话本到了后面却停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几行字，眸光微微停滞。

话本的最后，女神君不承认自己的爱，认为是魔君用魅术蛊惑了自己，最后在忘川河畔，将那魔君一剑穿心，回了神界，继续镇守锁妖塔。那魔君只是她漫长生命里耻辱的存在，她饮了忘川水，连二人仅存的记忆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秦渺在对面支着下巴：“怎么不念了？”

顾瑄眼底暗沉：“秦渺，若是你遇到了魔君，你会如何？”

“嗯—我生来就被白泽认主，除魔卫道也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若是遇到妖魔，我肯定会用白泽杀了它，护佑天下苍生。”秦渺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顾瑄心中钝痛，不死心接着问道：“那，若是一个妖魔真心待你，你会喜欢上一个妖魔吗？”

“妖魔天生无心，嗜血绝情，妖魔的真心，我从来不信，我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爱上一个妖魔呢？”秦渺还是毫不犹豫。

顾瑄指尖冰凉，书册遮挡住了他脸上的哀寂，和逐渐蔓延上眼底的痛意。

“殿下，秦姑娘，三王爷的侧妃送了帖子，邀您去梵音寺礼佛。”齐炎进来递上帖子。

“梵音寺，我还从未去过，你等我去叫涟漪，那丫头最近闷坏了。”秦渺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顾瑄，他还在看着话本：“顾瑄，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嗯。”顾瑄望着秦渺跑出去的身影，心中刺痛。

“妖魔的真心，我从来不信，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它，我怎么会爱上一个妖魔呢？”

心中是秦渺刚刚的话语，一遍遍在自己脑海中循环，顾瑄难受地捂着心口，周身冷意蔓延，一片死寂，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殿下!”齐炎立刻过来，扶着顾瑄。

“不要让她知道刚刚的事，齐炎，你知道违背孤命令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