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
,“照旧踩箱喝?”
“不了吧。”张哥拒绝,“有一孩子得照顾呢,半箱吧。”
赵琴顺着看了李忘年一眼,抬了抬眼镜:“不讨喜,不过万里挑一的天才是会孤僻一点,跟我学键盘吧。”
李忘年置若罔闻,该什么样还什么样。
没喜悦,没骄傲,没理会。
张哥说:“还不讨喜呢?你是第二个想从我这儿抢人的了。”
“挺有意思的,比我还装。”
赵琴交代服务员去搬了半箱酒后,扯出椅子,“他就是那种一眼特招人烦,但是又让你觉得,他要是哪天能对你心服口服,你他妈简直牛b上天了,看见老奶奶过马路都得搀一把。”
“你自己搀吧。”张哥把杯子扒拉到面前,“我没那闲心。”
演出中场,灯光一熄,舞台上的三人下来了,这次没走后门。
隔着老远,李忘年与言游对上目光。
她人往门外走,却不断回头,以小幅度的动作冲他挥手。
他轻轻弯了弯眼角,当作回应。
啤酒咕嘟咕嘟倒进玻璃杯,冒着气泡和白沫子,耳边两人一杯下肚,齐声“嘶——”完,又感叹:“爽。”
李忘年抓过椅背挂的外衣,披到身上。
张哥说:“你不无聊?一起喝点儿。”
李忘年拿起那瓶只下了几口的科罗娜,这会儿柠檬已经从瓶口滑落,不知道浸泡了多久。
本着不浪费原则,他仰头,一次性喝完,“无聊,准备睡觉。”
赵琴笑:“你瞧,我就说这小孩儿不讨喜。”
“你确定?”张哥一脸迷惑,“你现在眯,不出十分钟,就得被鼓点敲醒。”
“不会。”说完,他趴到桌子上,将肩膀处披的外套往上扯了扯。
言游再回来时,依旧往那方向投去眼神,然而看见的只是一个像在熟睡的背影。
从中间的桌椅穿插而过时,看得更清。
不是像,真的在睡觉。
简直是对鼓手的无声侮辱,嘲讽值拉满。
试想:你这鼓打得太好了,我都精神了。
和:你这鼓打得太好了,我都困了。
拜托,哪有人会听着摇滚睡觉啊?太讨厌了吧。
当然了,范围仅限于听着她的摇滚睡觉才讨厌。
如果不是昨晚林起岳来了那么一出,言游真想冲过去给他拎起来,质问一番。
或许等下次再见他睡觉的时候就可以做到。
待风头过一过,言游还是有坦白这件事情的打算的,包括表叔那里,她没觉得李忘年算拿不出手的朋友。
不过得等她先搞清楚谣言。
脑子里忽地记起张哥那句,''不是单纯好奇的那一天再问他'',现在应该符合条件了吧?
言游的眼睛转了一圈。
突发奇想,既然决定要问,不如直接问李忘年。
正好连初见时的抱歉一起表示了,再告诉他,她这次百分百相信他。
因为是朋友了嘛。
心中的所以然还未尘埃落定,台下赵琴喊:“来一首Beyond的《灰色轨迹》!A调,4/4拍,bpm71。”
齐绪暗自伤神:“妈的,为什么不是冷雨夜。”
言游不禁吐槽:“你自己心里有数。”
可话说回来,她现在挺没数的。
跟会不会敲鼓没关系,是她突然变得犹豫,纠结到底该敲大点声,干脆把熟睡的人吵醒,还是敲小点声,祝他有个好梦。
人类的悲欢并不互通,那边的齐绪尚在担忧:“岳狗那塑料粤语能行么。”
他们慢歌演得很少,不过对曲子蛮熟,这年代没有玩儿乐队不了解Beyond的。
在第一个音出来前,赵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迈步上台,顺了林起岳的麦。
不多时,键盘奏响前奏,给他们开了个头。
到该进词的瞬间,言游紧跟着敲响镲,分秒不差。来不及多想其他,终究跟着心走了一把。
麦里传出的粤语十分标准:“酒一再沉溺,何时麻醉我抑郁,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只要有鼓在前带,吉他和贝斯就能立马进状态,是不存在明天乐队的一贯风格。
这次也一样,没出意外。
赵琴的歌声里更多遗憾,兴许因为他唱得不是Beyond的未来,而是他们那个曾经红极一时的乐队的未来。
所以底下的张哥才听得泪光闪烁。
时代就是这样,一堆人的故事落幕了,另一堆人的故事刚开篇。
都是主角,演完过去的过去,演未来的未来。
看那高楼平地起,看那潮水涨又退。
曲末的一段电吉他solo,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