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
收着谁青春的尾。
李忘年抬头时,张哥眼中热泪未干。
他视而不见,说:“我好像知道怎么弹了。”
“啊?”张哥不解,“你不是会弹这个么?”
“没什么。”他再次伏下身睡。
赵琴唱完还了麦,回去继续喝。
不久后,三人继续演奏能炸场的嗨歌。
转眼到散场的时间,李忘年打着哈欠坐直,听见张哥唠:“琴啊,你知道什么病最难治么?”
赵琴说:“癌症。”
张哥摇头:“是穷病。”
“为什么?”
“因为……”
李忘年将外套穿好,悄无声息地离开座位。
剩下的不用听他也知道,他活了多久就知道多久。
他从后门出去的,太闷了,想随便走走透透气,结果又一次听见些不合时宜的话。
人们似乎都患了奇怪症候群,只剩下两种话可以说,一种掏心窝子,另一种带火药味儿。
而且总有着难以捉摸的自尊心。
李忘年觉得至少现在不是从那条路经过的最佳时机,好在也不是什么必经之路。
不过就此选则其他路离开,又好像太无聊了。
他揣着兜,靠到堆积起来的铁桶上,低头用火柴燃起一支烟。
如果运气好,桶里装着汽油。但他猜测不是,祸害一般留万年。
他猜对了,一直到火柴落地,爆炸都没有发生。
李忘年吸了一口烟,火星子在夜里时而亮时而暗。
其实他也是症候群患者的其中一员,要么痛苦地生,要么痛快地死。
可是怎么办呢,那不是汽油。只好接着履行那句嘱托,装作好好活。
这世界真的烂透了。
他漫无目的地盯着前方的巷口,目测约莫二十米的距离。
那一头的辩论赛终于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脚步往左走,一个脚步往右走,最后一个停了十几秒,朝左追。
烟丝灼烧的声音重新在寂静的夜里响亮起来,言游的身影从巷口一闪而过。
李忘年看了一眼黝黑的天,将外套的帽子盖到头上,快步追逐。
地上丢弃的三分之一根烟以极快的速度燃烧,转瞬便被彻底吹灭。
非要说李忘年除了吃饭外还有什么优点,大概是,不会拉着岸上的人共沉沦。
觉得岸上的人就该往远处行,知道裙摆飘荡起来最好看。
只不过,风会把人吹散的。
万般皆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