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归茶
寻常人家运送重物多是用独轮车,轻便省力,适用于短途运送东西;富足人家或是商贾,多用牛车代行;而军队中运送粮草等大件物资时,用的是木牛流马,抑或辎车,从不会用马车来运送。
一则马匹向来价高,要寻一匹能长途运载重物的马匹,不是易事。
再者载人马车其车轮与其他不同,相比之下更细一点,十分容易损耗,需有人常常保养维护。运载重物的车辆则相对做的更厚一些,经得起长久的磨损,便是寻常人家仔细点也能看出其区别来。
青山县富裕的商贾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赵圆在此生活了十几年,倒也没怎么见过这些个事情,也难怪春哥儿记得清楚。
这事情确实引人深思,赵圆脑中闪过这些念头,示意小虎继续。
“从春哥儿那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就让其他几个小子沿着那个路口和方向都走了一遍,那些人的方向隐约是出了城外,从东南角的大门出去,具体去向何方倒是不太清晰。”
城外?
赵圆凝神回忆那个扇门之外的地方,铃铛和书鸣失踪若真是那群人所为,听小虎带回来的消息,那消失的人可见不少,他们特地分了几次于深夜出行,必定会在某个地方汇合。
汇合之后又会如何,赵圆没有深想。
“谁去跟了这个消息?”
“是刘浩明。”
听着回话,赵圆也不惊讶,眼下她着急,刘浩明只会更加着急。
余光瞥见小虎偷偷地擦了下眼睛,定睛一看,只见他面带倦容,看起来也是未曾好好睡过。
小虎方才说完了最近发现的事情,心中没了事情,浓浓的疲倦席卷,一双眼皮子重的直直往下垂,刚揉了下眼睛,便看见一只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端着材质上好的茶杯到自己眼前,目光往前,是绣着精致花纹的锦靴和他未曾见过却知道金贵异常的衣料,衣角处绣着点水欲飞的点灯儿。
小虎愣愣的想着,原来大人也会喜欢在衣裳上头绣上点灯儿呀,等他回了家中,也要让娘亲给他绣上。
“嗯?”
见他低着头,那只手的主人把茶杯往他跟前再送了送,因许久未开口声音带了点哑意,其中隐隐藏了些笑意,“你再认真盯着,它也不能从衣裳里头飞出来。倒是这银归茶,你抬抬手就能喝了。”
小虎到底是个孩子,虽然平日跟个小大人似的,这会儿被打趣了脸微微红了点。
赵圆看着他喝完了茶,催促他赶紧回去歇息,她不打算坐在衙里干等刘浩明的消息,她有自己的法子去排查,便命人去准备马匹和东西,今夜可能会在外面过夜。
看出了赵圆的心思,温思谨没打算拦着,开口道:“阿圆,昨夜我将县衙内外的地图都看了一遍,东南边的门口出去,虽只有一条大路,可再往前三里地是个岔路口,那边有个比较大的集镇,有三条行人往来较多,还有一条河途经,我与你一同过去吧。”
赵圆心知他说的没错,那个集镇处于青山县外头,不属于青山县的管辖之内,虽地方不算特别大,可人却有青山县四成左右,这还不算只因过路暂做停留的行人商贾和游学的学子。
只是这一程路途不近,,此刻已近午时,便是快马加鞭,能在日落之前到达都算不错了。
想起之前温思谨还需她扶着走下马车的样子,她犹豫要不要让他过去。
温思谨见她犹在顾虑,眼眸微动,加了把火道:“昨日我已命人往鄂县县令去了信件,同他说上任之后未能相见,实属遗憾,估计明日他便在那边等着了。”
言下之意为:你总不能让我违背自己说出的邀约吧。
赵圆头疼地闭了闭眼,“卑职率领三名捕快先行与刘浩明汇合,大人则乘坐马车,与大石、远山和杨捕头等人一道,如此可行?”
“自是听阿圆的。”
温思谨见她面色不好,知道她心急,给她倒了杯茶,宽慰道:“这几日正逢学子游学,进城和出城检查愈发严格,他们有数辆马车,想进城有些难度,想做些什么,也得进了城再说。这短短两日看着虽能做许多事情,却也不然。”
见她面色稍缓,继续道:“书鸣虽年幼,但他的出生和身份所致,与寻常百姓家中幼儿不同,何况他身边有铃铛,铃铛能在府里无数丫鬟中被挑选来随我上任,也非一般女子,你要相信他们。”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总归是怕。
“先把银归茶喝了,冷静些,我们都不会让他们出事的。”温思谨把茶水放的更近些,语气十分肯定。
银归茶以金银花、当归和绿茶一同制成,味道本应微苦,不知制茶之人加了什么,茶水入口不觉苦,反倒微甜,只是饮用完之后,后知后觉有些当归的清苦和金银花的清凉。
一杯茶下肚,赵圆的心气平了不少,看到门外站定望向她的杨子言,知道可以出发了,回头看向眸中含笑望着她的温思谨,心中微动,极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