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脸上有块黑痣。”
通常情况下,提到可能是杀子仇人的人,做父亲的应当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啖其肉寝其皮,而这位张老爷,反而有些闪烁其词,似乎有难言之隐。
李湘晚有了别的主意,随意敷衍几句,带着人离开须臾庄。
没走多远,她小声对吴琛说:“派人日夜监视须臾庄,你随我去早上发现我的地方。”
吴琛躬身答“是”,依旧礼数周全。
临近水塘,李湘晚问:“大人是尚书府家臣吗?”
吴琛回答:“并非,卑职是巡城卫将军,每日巳时入尚书府陈述城内之事,,此次受尚书之命,帮助大人。”
眼前这模样俊朗的男子,李湘晚觉得面熟,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直觉告诉她,此人可信,可以赌一把。
绕到屋后,她指着不平整的土地,把昨夜之事详说一遍,而后又说:“此人脸颊有痣,不知是不是张老爷所说之人。”
吴琛拔剑撅起土,说:“是与不是,让人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他小跑进入屋内,出来时,李湘晚看到他手中拿着块木板,木板上有劈砍过的痕迹,应当是从门上砍下来的。
他把木板当作锄头,不一会儿,黑衣人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吴琛二话不说,拔剑砍下脑袋,人死去了半日,已经不再流血。
李湘晚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般雷厉风行,是个能做事的人。
直接提头上门,会吓坏常人,她扯碎黑衣人身上的衣裳,递了过去,吴琛心照不宣,接过黑布,将头颅包裹起来。
两人返回须臾庄时,李湘晚顺道去了药铺,将茶垢递给大夫,大夫将茶垢放在烛火上,浅褐色茶垢被烧成黑色,发散出焦臭味。
大夫将黑块放入水中,清水立刻变成黄绿色。
李湘晚微微点头,前脚刚跨出药铺,吴琛就迎了上来,低声问道:“大人有何发现?”
李湘晚没有回答,只是加快步伐前往须臾庄。
庄里又挂了好些白幡,家丁们说,开棺后打扰了少爷未走远的灵魂,老爷让找法师来超度。
吴琛把张老爷叫到屋内,李湘晚打开包裹,把黑衣人的脸正对着张老爷,问:“老丈请看,是不是此人?”
张老爷只看一眼,冷吸口气,捂着眼说:“正是此人。”
他一直用余光打量李湘晚。
李湘晚默了良久,饶有兴致地说:“老丈似乎对此人无恨。”
“此言何意?”张老爷猛然抬头,目光交接的那一瞬,又将头低下,“老夫只是觉得意外。”
那张脸上没有泪痕,哭是假的,说辞也是假的。
如果严刑逼供,大概率问不出什么,反而会让百姓议论官府滥用私刑,看着双肩下垂的张老爷,李湘晚又有了新想法。
亥时刚过,三更梆子声响,夜深人静时,须臾庄正堂却灯火通明。
堂内供着牌位,牌位周围点着白烛,张老爷跪坐在蒲团上,望着牌位上的字发愣。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将两排白烛扫灭,牌位晃动起来,眼看就要掉下灵台。
张老爷缩成一团,对着牌位磕头,边磕边说:“儿啊,别怨爹,谁让你得罪了钱大人,只有你死,咱张家才能平安,钱大人许诺,以后给爹买个官,你放心,总有一日,爹要为你报仇。”
“虎毒不食子。”李湘晚躲在灵台后,将所有话听得清楚,“张老爷真下得了手。”
张老爷惊慌失措,转身想跑,被从暗处冲出的吴琛按住。
李湘晚这才从灵台后出来,走到牌位前,虔诚念了遍往生咒,点燃两支白烛,好看清张老爷的神情。
不得不说,人不可貌相,无论谁看了这张敦厚老实的脸,都不会想到,此人残害亲子。
慌乱过后,张老爷满脸平静,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也好,老夫心头不用再压着这块巨石,只求大人为犬子做主,严惩那姓钱的,这样一来,老夫到了地下,也能给犬子个交代。”
他垂着头,流下两行浊泪。
“说起来,此事是因大人而起,犬子入钱大人府中送东西,意外听到钱大人欲诬陷大人,犬子仰慕大人,怎能容忍钱大人胡来,当即说着要将此事告知上官。两日后,黑衣人来到府上,逼迫老夫毒杀亲子,否则就取老夫性命。”
听完他所说,事情已然明朗,可李湘晚只能沉默。
她不知道钱大人是谁,又不能直接问出口,此人和原主有什么仇怨,非得诬告,还派人劫持。
她要弄清真相。
感受到身后目光,李湘晚转身看去,吴琛双手按着张老爷,和她对上眼神,只听他说:“大人请回府休息,卑职跟了一整日,大人从未歇过脚。”
傍晚用膳时,分明是坐着,李湘晚想反驳,又忍了回去,这些话说出口,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