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开了唇,清水缓慢地倾斜灌入。
姜文玉如无垠沙漠中行走已久的干渴旅人突然寻到了甘冽清甜的泉水,贪婪地大口大口啜饮着水源,而后猛烈地呛咳起来,唇角溢出的水流蜿蜒淌下,打湿了下颌。
面前的人替她拍背,以巾帕擦去她脸上的水。
姜文玉混沌的意识突然惊醒了几分,肩头受惊似的瑟缩着,攥紧了面前人的手腕,像只滚进陷阱的刺猬般竖起尖刺,警惕又胆怯地呢喃:“谁?”
对面沉默一瞬,道:“是元宝。”
熟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魔力,姜文玉紧绷的精神缓慢放松下来,又被扶着重新躺下。
脚步声渐渐远离。
要离开了吗?
姜文玉想,勉强睁了眼,晃动模糊的窄窄视线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站在门口处,像在对外面说什么。
睁开眼的刹那,仿佛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姜文玉支撑不住,再度睡去。
顾亭渊回了床前,俯下身,替面前的女孩贴上了退烧贴,修长的手指下落,将她单薄睡衣上散乱松开的第一颗圆扣重新扣上,掩去一片雪色肩颈。
待姜文玉的体温稳定下来后,顾亭渊走出卧室,将门给掩上,小狗仰头看他。
顾亭渊垂了眸,同小狗道:“她睡着了,你别进去吵她。”又颇认真地教育道:“狗有狗德,你不能随便进她的房间,更不能仗着自己是一只小狗,就肆意撒娇。”
小狗摇摇尾巴,黑汪汪的眼珠写满听不懂。
顾亭渊走出了小院。
外面的雨也悄然停了,天边厚云缓慢消散,露出放射状的朦胧光亮。
“我走了,”顾亭渊对院外守着的王队道,“摘荔枝的事另外安排人,要是上午她太迟没起,就叫她二婶过来看一眼。”
王队点头应了好。
待姜文玉终于转醒坐起,舒展身体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将整杯清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而后敲了敲头,迟疑地问自己:“奇怪,我昨晚有在这儿放水吗?”
小狗听到动静,从门缝里哒哒跑进来,前爪扒着床沿,黑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姜文玉,嗷呜嗷呜地叫。
姜文玉定定地注视着小狗,而后突然点着小狗鼻子道:“巴啦啦能量!呼尼拉变身!”
小狗抖抖耳朵,疑惑歪头。
“不能变人啊……”姜文玉失望地收回手,“昨晚原来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