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呃。”姜文玉的思绪突然卡住了。
通话另一边未作催促,安静地等着,姜文玉看着探头过来的骆钧,感觉几分不自在,道:“骆钧来霞山镇了,想去荔枝园里摘荔枝。”
顾亭渊却问:“感冒了?鼻音这么重。”
这么明显吗?姜文玉不确定地想,一边推开了院门,一边讷讷地应了声。
女孩子往日清亮的声线变得几分暗哑,情绪似乎也低低的,打不起精神,顾亭渊听到了语音背景里细雨有节奏地敲打伞面的轻轻啪嗒声。
顾亭渊站在隔间的明净落地窗前,天空辽远晴朗,整座城市尽收眼底,道:“姜文玉,你的荔枝园要让什么人进去不用问我。”
姜文玉哦一声,想:顾总这么忙,这么点小事确实不够资格知会他。
顾亭渊又道:“你要让他进,就让他去找王队带路,别来烦你。”
姜文玉唇角露出一点笑意,骆钧在旁边听着了,不乐意起来:“什么叫烦?还不是你不接我的电话,我只好来找姜文玉了!”
顾亭渊冷笑一声,道:“我还没腾出手和你算账,等着吧。”
骆钧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了,讪讪道:“我安分守己,没做什么吧?”
一旁的助理默默亮起手机屏幕上的秒表,提醒时间,顾亭渊淡淡地看了眼,问:“还有其他事吗?”
姜文玉道:“没了。”
顾亭渊嗯了声,道:“记得吃药,我去开会了。”待姜文玉愣愣地道了好,复挂了通话,对助理道:“回会议室吧,通知休息的十分钟结束。”
姜文玉挂了通话,心间挥之不去的怪异感又重了几分。
骆钧却好似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很自然地和她作了别,兴致冲冲地转向荔枝园去了。
小狗在门口围着她一圈圈地转,姜文玉给小狗脱了四只爪爪的雨靴又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过程中又连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文玉感觉不太妙,火速泡了杯感冒冲剂一口气喝完又去冲了个热水澡,头重脚轻地出来后拿起手机,看到顾亭渊发来了消息,问她有没有吃药,是否测过发烧的症状。
姜文玉回了卧室蜷进被窝,给自己量了量体温,发现有些低烧。
几分钟间,顾亭渊又发来一条消息。
姜文玉裹着薄被慢吞吞打字:[吃过药了,有些低烧,不严重。]
发出去后,姜文玉才想起补一句:[谢谢顾总关心。]
姜文玉只觉得晕沉困倦,睡意上涌,扔了手机,打算闭目浅睡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又被小狗给拱醒。
“元宝……怎么了?……”
姜文玉推着小狗毛绒绒的脑袋道,费劲地睁开眼,惊觉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又下起了雨,勉强坐起身,抬手一摸额头,发现烫得吓人。
小狗望着姜文玉嘤嘤呜呜担心地叫。
姜文玉笑了笑,摸了摸小狗的头,声音低哑:“我没事的,元宝别担心。”
她下了床,翻箱倒柜找退烧药,吃了后又给小狗开了两个罐头,身体发冷般打着细细的颤,手脚发软躺回了床上,闭着眼喃喃道:“元宝,我再睡会儿……”
密集沉闷的敲窗雨声中,姜文玉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感觉到小狗跳上了床守着她,时不时舔她烫热的脸,只是手足像被捆缚了石头般往下沉甸甸地坠,根本抬不起来作任何的回应。
身体里的血液如沸腾的滚动岩浆游走四肢百骸,烧灼着运转迟缓的大脑,一个人平躺在空寂的黑暗里,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也变得迟钝,仿佛被世界遗忘在了某个偏僻又狭窄的角落。
好安静。
姜文玉迷迷糊糊地想。
安静得……让人害怕。
就像是她在这儿长眠不醒,也不会被人发现……
恍惚间,姜文玉好似听见了渐渐接近的脚步声,来人在床边停下,倾了身,用宽大的手背覆上她滚烫的额,带来一丝凉意。
极淡的海洋调香水味萦绕鼻间,如拂过雪松林间的冬日晨风,簌簌落雪间,送来清新寒冽的气息。
头上的温度就要离远,姜文玉蹙起眉,抬了覆满昳丽红霞的脸,追着将额头靠了上去,重新感受到那一点凉意,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对面动作顿了顿,问:“晚上吃药了吗?”
姜文玉乌黑头发散乱,将脸贴在面前的人掌心中,缓慢呼出的气息带着烫灼热意。
细密纤长的黑睫如雨后脆弱的蝶翼轻颤,潮红脸颊沾着几缕汗湿的乌黑碎发,绯红的唇色因缺水而微微干裂,修长的玉白颈项渗着细细的薄汗,显出几分无助的依恋。
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叹。
姜文玉肩膀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了起来,单薄虚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落,最后落进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里。
微凉的杯沿抵在唇间,姜文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