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陶苗苗对鸡的羡慕并没有持续太久。
冬日来临,草木枯萎,虫子越来越不好挖,有时候陶苗苗挖上半日也没几条,这还是她会挖的情况,村里很多小孩早已经停了这项活计,因为总挖不回蚯蚓,也捉不到虫子。
这日清晨,还没吃完朝食,陶奶奶在饭桌上发了话,“陶大,一会儿吃完饭,你便把鸡送到镇子上卖了,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再过段日子得饿瘦了。”
陶苗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小孩子的身体里待久了,心绪也变成了小孩子,听到自己亲手养大的鸡要被卖掉了,她很是难过。这感觉就和上辈子幼儿园时把鸭子养死了,要去埋的时候差不多。
她把头往碗里埋得更深一些,掩饰自己的难过。陶奶奶要是看到了,肯定又得开骂。
天冷了,鸡要卖了,陶苗苗不用出去挖虫子割草了,大姐洗衣服的频率变低了,田地里的活计也没剩多少。
男人去了镇上找零工,女人都挤在陶二嫂房里做绣活。陶二嫂上个月又生了一个儿子,陶奶奶喜得见牙不见眼。
天冷了以后只有陶二嫂房里可以成日里烧着热炕,其他人只有晚上吃完晚食才能烧起来。大家白日里想暖和点就只能挤在陶二嫂房里。
陶二嫂看着满屋子的人,也不嫌挤,这是她在这个家里地位的象征。而且,她和小儿子占了一半炕,其他人都挤在另一边,她看着就心情愉悦,连奶水都能更多些。
陶苗苗快要六岁了,也被陶奶奶提溜到了陶二嫂房里,给了她一根针和一块边角料,让她先练练手。陶苗苗的手指头比针长不了多少,正拿着一根针艰难地戳着。
她偷偷瞄了一眼其他人做的绣活,陶大嫂和陶二嫂绣工娴熟眼睛好,她是拍马也比不上。陶奶奶眼睛不太好了,做的是缝补的活计,不知是怎样的手感,即使眼睛不好了,缝出来的线还和机器打出来似的,这个也比不上。就连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大姐,给帕子上缝的简单花纹,在陶苗苗眼里都难于上青天。
陶苗苗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布,得亏是废布,几条线都缝的歪歪扭扭,莫不是蚯蚓挖太多了,所以缝的线也和蚯蚓似的。
练手的线是不打结的,陶苗苗又把线扯出来重新缝。
陶杏儿绣完一块帕子,看到陶苗苗小小一个人,眉头紧皱,连头发丝都带着几分着急和无措,转身握住了陶苗苗的小手,耐心地教她。
“苗苗,手放松一点,只有把针戳过布的那一下需要用劲,其他时候只要握住针就行了。”陶杏儿捏了捏她的手掌心,“你一直这么用劲,一会儿手该抖了。”
陶苗苗闻言动了动手,尽可能地放松下来,这一放松,过头了,陶苗苗感觉指尖一空,她哭丧着一张小脸,撇着小嘴,“大姐,针掉了!”
陶奶奶做绣活眼睛不太行了,耳朵却灵敏得很,立马骂道,“笨丫头,忙没帮上一点,倒是挺会找事儿!还不快找!知道一根针多少钱吗?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小丫头片子尽会添乱!”
陶苗苗赶紧蹲在地上找起来,可是这年代地是泥土地,针是黑乎乎的铁针,掉在地上实在是不好找。她蹲在地上,瞪大眼睛,挪动着小身板,一寸一寸地努力去找,眼看着时间流逝,还是找不到。想到陶奶奶对家里这几根针的看重,陶苗苗越找越害怕,要是找不到针今天就惨了。
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针,你到底在哪儿呀?”
到了要做晚食的时候,陶苗苗还没找到。陶奶奶的耐心彻底耗尽,直接掐住陶苗苗的耳朵,把她扯出了陶二嫂的房间,“你这个败家玩意儿,就知道你不干好事!”
陶奶奶把陶苗苗直接一甩,甩到了院子中间,转手拿起了屋边的藤条,“你这败家玩意儿,叫你好好学你不学,不着五六的玩意儿,花都还没开始绣,针就被你搞没了!”
一声声喝骂中,陶奶奶用藤条下死力气抽打着陶苗苗。她想爬起来跑,却被陶奶奶一脚踹在了地上,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落在身上的藤条,甚至有一次滚到了正面,险些被藤条打到脸上。陶苗苗一惊,不敢再滚,直接趴在了地上,让背面承受了陶奶奶所有的怒火。
一直到陶奶奶打累了,这顿虐打才结束,陶苗苗趴在地上,头顶传来陶奶奶恶狠狠的声音,“臭丫头,今天要是不找到针,你就别吃晚食了!”
直到陶奶奶骂完走开了,陶苗苗才趴在地上哭出声来。
此时已是冬季,陶苗苗手脚发冷,后背和腿上却火辣辣地疼。她哭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往陶二嫂房里走去,被打了这针却还得找,不然寒冷冬日在外面连点果腹之物都找不到。
陶苗苗来到陶二嫂房里,陶二嫂抱着刚出生的小儿子背对着外面,似乎没听到方才的闹剧也不知道陶苗苗走了进来。陶苗苗正准备蹲下,却扯到了方才腿上被藤条打的伤口,伴随着一声痛呼,陶苗苗跪在了地上。
真疼啊。
陶苗苗跪着缓了一会儿疼痛,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