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有为
关灯。每天他们部门都是全公司最晚撤退的部门,等到他们熄灯,全公司就晚安了。
再过不知多久,李安安就该回来打卡了。
大家乘扶梯来到底层,往楼门口走。阮秋明脚步一旋,说:“我去食堂吃个饭,朋友们明天见!”
“这都几点了,敢情您还没吃上饭呢,”边洛君嚷嚷着,“不过,我记着雪儿也还没吃饭呢吧,雪儿你也去吃点儿。”
“我?”芮雪缘突然被cue,指指自己的鼻子,“还真是,我也就吃了一点剩的月饼。”
“快去吧快去吧,”边洛君给了芮雪缘一个wink,“明儿见您嘞!”
芮雪缘觉得边洛君小眼睛里还挺有水儿的。其他同事已经走远了,边洛君矫健地追过去,这边阮秋明往安全通道走,芮雪缘连忙跟上。
公司大楼的食堂也在B1,从底层下去,走安全通道最快。
于是芮雪缘也走了一回安全通道。
早就过了正常下班的时间,食堂里只吊着一盏灯了,工作人员擦桌扫地准备打烊,好在饭菜还没完全见底,他俩一人打了几勺,找张桌子相对而坐。
芮雪缘看看两人餐盘里的菜式,说:“完全一样。”
“本来也没几个菜。”阮秋明说着,把手机搁在桌面上开始划拉。
芮雪缘埋头开动。
“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傻。”
江浸月筷子咬在齿间,茫然地望阮秋明:“哥哥在跟我说话?”
“那还能跟谁说话,这除了你也没有别人。”阮秋明说着,按灭了手机。
芮雪缘心想,我以为你在发语音。
“以后干不动的活别逞能。”阮秋明语气清冷,咬字却咬得很柔。
像咬在棉花糖上。
芮雪缘连忙点点头,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她生怕这声音太响,连忙继续说话加以掩饰:“哥哥,你是不是有点受凉?”
“受凉?”阮秋明大口吃菜,“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现在还挂着口罩……”
阮秋明把下巴上的口罩扯下来,说:“因为刚刚下楼梯有烟味,我不喜欢烟味。”
芮雪缘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突然意识到他俩坐的这个桌正是上次她和罗晚意一起吃饭的那个桌,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云端”与“彩虹”,脑子里过了一遍那天听到的对话,一抬眼发现阮秋明在看她。
确切地说,也不是在看她,只是目光投向她所在的方位,却好像越过她抛向了更远的地方。芮雪缘才发现阮秋明盘子里已经空了,是在等她。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完饭,走上街道时,晚高峰已经过去。他俩一路溜达着去地铁站,芮雪缘就住在这个地铁站附近,而阮秋明要坐地铁回去,他住得很远。
阮秋明腿长不迈大步,皮鞋鞋尖踢踏着路上的一颗小石子,稳稳地控着石子前行。昏黄的路灯投射下来片片光晕,又被连片的树冠隐去,芮雪缘亦步亦趋走在阮秋明细长的影子里面,一阵风来,槐花和落叶纷纷扬扬地洒在他们肩头。
一叶知秋,万叶知深秋。
空气中飘来断续的歌声,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加清晰。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谁在唱《海阔天空》呢!”芮雪缘支棱起耳朵,“唱得还挺好。”
“喏,在那呢,一个弹吉他的。”阮秋明停下脚步,指着前面街拐角的地方。
不知道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方的流浪歌手,在城墙根下稍稍驻足。歌手身边三三两两围了一些人,大多看起来像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芮雪缘跑上前,踮着脚张望。阮秋明双手插兜,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一曲终了,听众们捧场地鼓掌。
“谢谢朋友们,”歌手脱帽致意,“刚才的歌祝大家海阔天空,下面一首,愿我们都能年少有为。”
“哇哦,”芮雪缘眼睛放光,“李老师的歌里边我最喜欢这一首!”
“这首有什么好听的,”阮秋明不知何时紧紧站在了芮雪缘身后,“多矫情,穷小子哪配拥有爱情,高富帅谁不爱呢!”
“这可不一定,”芮雪缘说,“依我来看,这三个元素里如果去掉一个,那就去掉‘富’吧,没什么打紧的。”
“又高又帅又有钱多好啊!”
“又高又帅就行了,”芮雪缘认真地说,“钱不钱的,随它去吧!”
阮秋明浅笑出声:“果然小孩就是小孩。”
歌手早已扫弦开嗓。
也曾一起想,有个地方睡觉吃饭,可怎么去熬,日夜颠倒,连头款也凑不到。
给你形容美好今后,你常常眼睛会红,原来心疼我,我那时候不懂。
芮雪缘跟着唱了,人群里也有应和上的。阮秋明不动不响地站在后面,俨然已经溶进了夜色。然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