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
神弥游荡在宝灵寺内,找了半晌也没看到裴殊的身影,路越走越偏,她刚要掉转方向只见几个鬼鬼祟祟身穿灰色衣衫的男人潜入一间厢房内,约莫片刻,几人扛着麻袋又走了出来。
麻袋很大,一眼看去便知道里面裹着人。
神弥跟上他们,只见他们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处厢房前,一个男人拿出熏香一样的东西,捅破了窗棂往里散了散烟气。
随后,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剩下几个人进了厢房很快便结伴离开。
神弥走过去,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十分甜腻的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推开门,室内很安静,她扫视一圈,只见帘帐之后一抹玄色衣角格外熟悉,走到近前,床榻之上躺着的人赫然就是裴殊以及昏迷不醒的荼烟烟。
她有些蓦然,隔了会,才附身想用手去探一探裴殊的额头,还未碰到,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裴殊眼里的狠劲与冷意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荡然无存。
“你无事吧”神弥道。
裴殊非但没松开她的手腕,反而又握紧了几分,面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随后又恢复到以往的神态,他垮了表情蔫蔫道“有些难受”
神弥挣脱开他的手转而搭在他的脉搏之上,低眉问“哪里难受”
裴殊坐起身踉踉跄跄的靠近,身弱无骨的把自己整个人靠在神弥身上,回“那都难受”
“主子,我查”
室内的安静被打破,阿魏剩下的话又全都吞回到了嗓子眼里,见此场景,连忙后退几步,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还能走吗”神弥问。
裴殊直起腰,漆黑的眼珠子幽幽的望向她,自带三分可怜。
门外阿魏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就又看到自家那能徒手劈狼,骁勇无畏的主子被小他体型好几倍的佛女给抱着走出了厢房。
阿魏长大了嘴巴“主主主”
裴殊冷眼一扫,他又十分自觉的闭上了嘴巴,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乖乖,这真的是他主子吗?
阳光倾撒,裴殊微微抬手遮住了这刺目的光,他埋首在神弥的脖颈,低声道“佛女可这般对过旁人”
神弥走的极稳,她力气大少年时抱他便毫不费劲,现在更是一样。
她回“并无”
裴殊勾唇轻笑,心情很好的把头搭在她的肩上,也不管这幅模样是否被别人看了去。
神弥同阿魏和杜若三人守在厢房外等着裴殊换衣,忽然屋内传出一声低呼,她顿了顿,见这两人没反应,踌躇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门从外推开,阳光照进屋内,她清晰看到了男人裸露的脊背,上面刀疤纵横,一眼看去,没有一块好皮。
裴殊面目有些许潮红,映着这一身伤疤倒又觉勾人异常。
“佛女,这是?”
“听见你的声音,便进来看看”神弥道。
她看了一眼厢房,房内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无旁人。
“既无事,我便先走了”她转身欲走,门外站着的杜若眼疾手快的把门给合上了。
裴殊笑的邪佞,他幽幽道“我的身子都被佛女给看光了,佛女若是就这般走了我岂不吃亏”
“你想如何”
“不如何,只是我胳膊受了伤不方便,恐怕要劳烦佛女为我穿衣了”
话落,房间内便安静了下来,裴殊静静的站着,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是紧盯着神弥,话中试探的越矩,昭然若揭。
两两沉寂间,神弥拿起椅子的衣服,走到他跟前,道“抬手”
裴殊笑弯了眉眼十分配合的抬起手,任凭神弥摆布,少女今日只穿了件普通的僧衣,可即便普通也难掩一身圣洁。
他眼神暗了暗,身弱无骨似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佛女,我难受”
神弥系衣带的手一顿,问“还未好”
裴殊不答,只是额头不规矩的在她脖颈间来回磨蹭,勺热的鼻息喷洒,引起一阵阵涟漪。
“我想吃荔枝”他道。
许多许多年前,他曾吃过一颗,至于是什么味道早已不记得,只记得这是个非常难得的东西,幼年时,他从别人□□爬过荔枝便是对他的嘉赏。
他应该憎恨的,或者说此生不再想碰想见到这个东西,可今日,他就是想吃。
自我折磨吗,裴殊也不知道。
神弥为他拢起外衣,抚去衣上的尘埃,轻声应答“知道了”
另一边,吴萋萋领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宝灵寺赶,早在要办桃花宴之际就已经和庙里打过招呼让腾出几间厢房作为贵女休息的地方。
负责接待的小沙弥见了立马走上前问“五公主这般匆忙,发生了何事?”
吴萋萋冷笑一声,颇为盛气凌人,她意有所指道“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