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血液顺着发丝滴落,糊在了他的眼皮上,虞淮的视线一片模糊。 太子分明几年来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服散的量,却在近几日加大了。 虞淮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大抵是因为那位七皇子。 太子的发怒,使得屋内跪倒了一大片人。 然而屋内依旧死寂,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说话,抽气声也不被允许。 庄重、礼教、压制着一切。 桓明阴着脸开口:“太子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太子:“那舅舅又要看管着孤到什么时候?” 桓明:“重光!!” 太子佝偻着身躯朝前走去,不慎撞倒了香炉,里面的火石撒了一地。 他赤着脚掌,竟直直踏了过去,皮肉和火石相接时发出滋滋声。紫金宽袍散乱拖地,衣襟无遮无拦的敞开,尾部已有被烧焦的痕迹。 此时的太子宛若神色凄厉的索命恶鬼:“宗天朗的军马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桓明眼瞳紧缩:“那、那是……” 太子:“说!” 他癫狂的笑着,“都到了这番田地,你们还想瞒着?为何宗天朗要认下罪名,不替自己申冤?” 桓明做了中书令多年,自是积威极深,没想到有朝一日有被小儿压过去的感觉。 手中的麈尾不慎落地,被火星攀染,很快便将尾部烧得焦黑。 桓明只得凝重的道出:“你也知道谢家和宗天朗的关系吧?” 太子:“宗天朗虽随母姓,却是出身谢家。” 桓明点点头:“为保谢家产业,谢家上任家主谢隐不惜贪污军马银钱,而后却急病身死。谢离疏才刚成为家主,便接手了这样一个烂摊子,想要弥补的时候却为时已晚。谢家出了大纰漏,宗天朗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太子:“是桓家?” 桓明目光混浊得宛若沼泽:“捅出这件事的……自然是桓家,但也要谢家将把柄奉上才行。但若想要达到顶罪这一层,必得戳到他的软肋啊。” 太子:“……清昭?” “宗天朗垂垂老矣,又到了致仕的年纪,自然想为七皇子找到依靠,谢家……便是最好的选择。要想庇护谁,一人之力,如何比得过一个世家?他同谢家私下达成了交易,想要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从我们手中将七皇子拉拽出去,嗤。” 说到这里桓明不禁大笑了起来,“本来只是想毁了谢家,却钓到宗天朗这条大鱼,哈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 谢离疏一直在为宗天朗的事情奔走,可那又有什么用? 在谢家全族和宗天朗之间,谢离疏早就做出了选择! 宗天朗不也做出了选择吗? 他是这样的宠爱七皇子啊! 这便是宗天朗入局的关键。 太子讥讽道:“可你们千算万算,却还是迎来了殿审,又有何意义?” 桓明眼底浮现杀意:“七皇子手中没有底牌,哪怕殿审又如何?” 太子缓慢道出一个人名:“叶听霜。” 桓明微愣,又道:“七皇子就靠一个低贱之人翻盘?” 是啊,低贱之人。 太子面露讥讽,刚想要说什么,便瞧见了跪在门口的虞淮:“让你去提人,人呢?” 察觉到极重的两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虞淮倍感压力。 完了。 虞淮:“臣、臣无能。” 见虞淮支支吾吾的样子,太子心里早就有数:“清昭护着他?” 虞淮没敢吱声。 太子揉了揉太阳穴:“此事孤早就预料到了,原以为你哪怕被大骂一顿,至少会完成孤的命令……” 虞淮涨红了脸:“并、并不是那样。” “发生了何事?” 太子冷冷的盯着他。 这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虞淮嘴里苦涩,难道要告诉太子,七皇子被一个阉人引诱了? 太子的眉头越皱越紧,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与此同时,万喜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他本就是太子安插在七皇子身边的人,发生了那种事情,自然得第一时间来禀报。 万喜急匆匆的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子便赤红着眼瞳紧紧盯着万喜。 沉默。 恐惧的沉默,在殿内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