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羞耻
自由的保证是对自己不再感到羞耻,这句是尼采说的。
从这个角度而言,杨健是自由的,当有些人还在为谈论女生隐私那点事儿而有些脸红和拘谨的年纪,杨健已经大摇大摆手拿一包“安尔乐”卫生巾,在众人复杂的眼神里回到宿舍,牛犇便是此时说出了那句:“当一个人面带笑容,仿佛自带光环一样,旁若无人的走在路上,不用怀疑,他一定是刚刚接受了某种精神上的麻痹,杨班长你是谁麻痹的”。
“你麻痹的”杨健开玩笑的说,而牛犇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堪,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不知所措,杨健很快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连忙说:“我妈逼的,我妈告诉我这玩意塞在鞋里,军训不会伤到脚,开玩笑呢B哥,别激动”,牛犇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憋了半天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小健,以后开玩笑,还是不要带家人比较好”。
见此情景,我连忙插嘴道:“就是,我们B哥什么岁数了,岂容你如此放肆,B哥抽他”,杨健也赶忙应和:“感谢B哥教诲,小弟一定谨记,B哥是老大,老大先请”,说着掏出两个卫生巾递给了他,牛犇接过去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光棍一样好奇的打量了半天。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文化融合向来是五湖四海相聚一起的最大问题,一不小心就会让一段情谊从起初就面临裂痕,特别是像牛犇这种来自云贵地区带着一丝豪迈的质朴,又有些执拗的读书人,而杨健则不一样,北方男孩子奔放而口无遮脸的自来熟,并无恶意却又很容易得罪人,但他的反应之快也不难看出,这口无遮脸背后的神经敏感,好在这一切都是杨健他妈逼的,真是个好妈妈生出这么个儿子。
杨健坐在宿舍的方凳上,迅速的换完裤子,塞上卫生巾,往鞋里,然后把方凳放回书桌下,随口说了一句:“宿舍怎么配个凳子连靠背都没有”
“健健,你这个要求有点多了,我们上学这么多年都是没有靠背的”,大白边穿鞋边应和道。
“真的假的?我还真没见过,我们从小都是那种带着靠背的绿色铝合金管子的椅子,特别脆,我们经常把椅子腿掰下来玩”
“真的啊,我们都没有”大白接着说。
“那真是辛苦你了,能长得这么笔挺,没有驼背也不容易,我们那还有背着背背佳上课都驼了背的”
“条件那么好,考试又简单,也没见你好好学习,暴殄天物啊,我要是有你这一半运气就好了”,床上躺着的张震忽然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杨健脸上的笑瞬间有些凝固,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没有接话。
“你好好学习了不也没上清华北大嘛,这跟运气有什么关系,都是尿到一个壶里,别瞎嘚瑟”,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并不是总爱当老好人,也并没有讨好杨健的意思,只是张震这个人说话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清华、北大?恩,会上的”张震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杨健看着我笑了一下,我们便没再说话。
烈日灼身,站军姿永远是军训的第一课。就在我感觉世界已经开始燃烧沸腾时,杨健在我的旁边小声说道:“你还活着吗?”
“放心,你死了我都活着”,我用眼角扫了他一眼。
“那就好,好久没这么晒太阳了,这一下感觉把缺的钙都补上了,再多晒会又长高10公分”,杨健贱兮兮的说道,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身体素质是真不错。
“我操,再晒钙补不补不知道,坟头恐怕要盖上了”
“这就不行了你,你这一米八多的大个儿,怎么跟个病秧子似的,这可比我以前晒着钻玉米地干农活可舒服多了”杨健略带回味的说道。
“你还干过农活,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农家汉啊,你不是北京的嘛”
“操,北京怎么了,北京也有农村,我高中就离开了,一直在外面寄宿,放假才回去,一回去就赶上干农活,我奶奶从小就给我培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是咱这大个子在这摆着,不干活让人笑话”。
“你牛逼,我快不行了”
“挺住,你跟我聊会儿天转移注意力,你看着翠绿的树,你看着碧绿的湖,你看B哥这惨绿的脸,卧槽......”,话音未毕,杨健一个侧身接住了后仰倒地的牛犇,队伍立马慌乱了起来,不过除了我们寝室的几个外,大多数的同学都是趁机休息。
一阵忙乱,杨健把牛犇搀到了阴凉处,医疗队送来了藿香正气和十滴水,牛犇喝下后稍有好转,然后拒绝了杨健送他回寝室的提议,躺在地上用湿毛巾盖着脸,杨健作为班长承担起了照顾的义务,而我们继续接受着炙烤。
在我咬牙坚持的时候,我看见,杨健从鞋里掏出了卫生巾,然后当做扇子给牛犇扇着,我一度怀疑老牛已经不省人事了,不是因为中暑,而是杨健那浓缩着臭脚丫子精华的“扇子”,他一边扇着一边朝我们做着挑衅的表情,就在这时,我们的年级辅导员李东看到这一幕面带不悦的走了过去。对于我们来说大学是